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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61)+番外

“她是。”

闷闷的沉默被一声低寒之语打破,别说是沈苏姀,便是嬴策和宁天流都豁然转头看向了一直未曾言语的嬴纵,他正低着头磨挲着手中白玉茶盏,感受到众人望过来的目光,他复又低沉却郑重的说了一遍,“苏彧是忠君爱民之良将!”

“七哥——”

嬴策的话中带着七分意外三分无奈,宁天流面上亦有惊色,沈苏姀愣了愣,忽然看着侧脸陡峭犹如线缝的嬴纵唇角微扬,“既然那苏彧是一位良将,又为何会通敌卖国呢?苏彧与七王爷相争多年,相比王爷应当恨极了他!”

嬴纵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来看定了她。

“本王不恨他。”

沉沉五个字让沈苏姀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嬴纵深深看她片刻,又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转身朝外走了出去,“明日再来给皇祖母请安,时辰不早了。”

嬴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对沈苏姀道,“那焉耆使臣之宴我们得去。”

交代似得一句说完嬴策便朝外走,宁天流依旧紧锁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甚至没有和沈苏姀打招呼便走了出去,看着那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沈苏姀仍是呆在原地。

他说什么?

他竟不恨苏彧——

闭了闭眸,沈苏姀深吸口气转身朝内室而去。

相争五年,他竟不恨她。

刚好,她也未曾恨过他!

寝榻上陆氏醒来正唤人要水,沈苏姀连忙走过去递了杯温好的茶。

她心中默默补了句,前提是他并非苏阀之乱的幕后推手——

·

夜幕落下之时沈苏姀已经为陆氏抄好了一卷佛经,那娟秀的簪花小楷自然又得了太后一个劲儿的赞赏,看着自己写下的灵秀小字,沈苏姀有瞬间的怔忪,一个人的字体最难改变,可只要她想,哪怕多花些时间她亦能做到,前世她极喜欢龙飞凤舞霸气十足的行书,可今世她却爱上了这玲珑有致自有锋芒的小楷。

沈苏姀被太后夸得多了便也安然受之,刚写完没多久大公主与三公主相携而来,大公主嬴华阳认得沈苏姀,三公主嬴华景对沈苏苏姀只有上次的匆匆一面算不得相熟,此番却一见沈苏姀的面便拉住了她的手。

“听说沈妹妹小小年纪便已是制香高手,华景正想来偷师呢。”

沈苏姀有些害羞似得并不热络,只看着陆氏道,“公主谬赞了,苏姀的手艺实在是……”

陆氏见她有些放不开不由笑开,“华景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你有时间教她一手也算让她开开眼界!”

陆氏将她捧得如此之高沈苏姀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说不得教,公主既然喜欢制香,那我们切磋一番倒是极好。”

嬴华景闻言早已笑开,扑倒陆氏怀中撒娇,“沈妹妹真好,真是多亏祖母将沈妹妹留在宫里。”

陆氏被嬴华景的撒娇逗笑,摇摇头指着沈苏姀道,“你且看看你叫妹妹的,人家的沉稳你能学到半分才是好。”

嬴华景更贴到陆氏身上去,“华景才不要呢,阳姐姐已是那样了,若宫中都是一样的人还有什么意思。”

这一闹又惹笑了陆氏,陆氏满面无奈却又宠爱的看着嬴华景,反观一旁面带微笑静坐不语的嬴华阳则要温柔娴静……却也不及嬴华景与陆氏亲厚的多,场面稍静,陆氏便问了问时辰,眼见得时辰不早便叫人去做了醒酒汤来,一边向他们道,“听说那焉耆人皆是粗豪,今夜怕是少不了要喝上许多。”

陆氏对几个孙儿可算得上关切非常了,没多久醒酒汤便做好,路嬷嬷正要带着人送到承光殿去,嬴华景却忽然开了口,“皇祖母,不如让华景和沈妹妹去送?若是别人送,哥哥们肯不肯喝还不一定呢。”

嬴华景倒是说了句实话,寻常醒酒汤就算送过去皇子们也都只是做了个摆设,陆氏闻言倒也有理,想了想便准了,“好好让宫人跟着,小心些,别将沈丫头弄丢了。”

嬴华景顿时开心的上前拉了沈苏姀的手,“皇祖母放心吧!”

沈苏姀不知道这中间又有自己什么事,却还是顺从的行了个礼被嬴华景一路拉着走了出去,想到嬴珞下午所言,她倒也想去看看那位是个人物的副相了,嬴华景只大她一岁,她的母妃并非位高之人,却因太后的宠爱已颇有几分主子气派,拉着她走出寿康宫便放了手,后面跟着的宫人在她面前恭敬有礼大气儿不敢出。

“沈妹妹哪里学的制香?”

嬴华景忽然一问,沈苏姀乖觉道,“因母亲出自制香世家,因此从小便有受教,后来半途中断,因此这制香的手艺并算不得好。”

嬴华景见她温温柔柔说话十分喜欢,朝她靠的近了些道,“沈家三小姐已经与五殿下成了亲,下一个便是沈妹妹了吧?听说沈妹妹和七哥走得近,莫不是……”

沈苏姀只觉得背后一寒,看着这位小公主实在不懂她的意思,只苦笑道,“三公主何出此言,沈苏姀年纪尚小,未来还不知如何安排。”

嬴华景“嘻嘻”一笑,再不问别的只朝承光殿走去。

承光殿乃是靠近崇政殿方向的一处行宴之所,因今日有焉耆使臣在,因此那大殿周围皆是里三层外三层相围,若非是嬴华景前来,只有沈苏姀一人怕是进不得那大殿的,禁军侍卫得知是替太后来送醒酒汤不敢大意,当下便将她们一行放了进去。

还未走进殿门便能听到里头丝竹乐声阵阵,沈苏姀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由有些迟疑,嬴华景看出她的顾忌不由一笑,“沈妹妹且在外稍等片刻。”

沈苏姀想的便是如此,不由点头应是站在殿门一侧殿内之人看不到的地方。

守着殿门的人替嬴华景开门,嬴华景便带着四五侍女走了进去,沈苏姀在原地站了片刻里头的丝竹之声忽然一顿,随即一道爽朗却又带着两分痞气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初时沈苏姀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她不由得走近了些,下一瞬那带着笑意的话便入了耳。

“……大秦强军之勇本相早已钦慕多年,此番至大秦最想不过和大秦最为利害的军队交个朋友,那军队之统帅更是本相心中的天降良将……”

笑意之中含着两分酒意,沈苏姀听着那本相二字心头便是一惊,想来正是那焉耆副相无疑,这声音爽利又有劲力,应当是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她不由得有些意外此人的年轻,听着他那笑意盎然的话沈苏姀心头洞明,此人大抵是要拍天狼军的马屁!

“……只可惜啊只可惜!本相来的太晚,竟然再也无机会见他们一面!”

沈苏姀眉头一簇,此话何解?她能感觉到,整个承光殿都在此时安静了下来。

“……这世上能有几个步天骑?这世上又能有几个苏彧……来,为步天骑和苏彧干一杯,本相多年夙愿,如今看来是要落空了……”

微醉的话语带着自顾自的哀愁听起来颇为感人肺腑,可沈苏姀却在瞬间僵住了身形,她知道,在这一墙之隔的殿内,所有人都会比她更为震惊,果不其然,这位副相的话语刚落,另一道低沉之声就响了起来。

“谢相此话何意?步天骑乃是我大秦朝叛军,那苏彧乃是叛军之首,步天骑与苏彧皆已被正法谢相难道不知?谢相对步天骑和苏彧如此推崇,我想谢相的心思或许和他们一样,而焉耆对我大秦臣服之心或许也没有那么坚定。”

窦准身为大秦第一权臣多年,一番话沉稳有力的说下来颇为慑人,沈苏姀眉头微蹙,只听那姓谢的副相似乎笑了一笑。

“啧啧,你们……怎么如此开不起玩笑呢?”

“本相只是与你们开个玩笑而已,那步天骑和苏彧当年乃是与我焉耆勾结,通敌亦是通的我焉耆,本相对此事清楚明白的很,当然知道在大秦他们乃是十恶不赦的罪人,焉耆败于大秦已成事实,我王对大秦臣服之心甚重,我焉耆子民将来亦会是大秦安分守己的百姓,呵呵,无论敌友,本相只是欣赏步天骑的军事素质罢了,诸位就当我开了个玩笑,不要黑着脸,来,一起干一杯,祝大秦朝千秋万世,祝窦国公万岁万岁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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