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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743)+番外

“砰”的一声闷响,沈苏姀重重的坐在了玉座之上,苏瑾一脚踏在玉座边缘,死死的将她的脖颈卡抵在玉座靠背之上,沈苏姀手中握着匕首却挥不下去,喉咙发疼,呼吸被制,面色一瞬便煞白起来,在她咫尺之地,却有一双透着狠光的双眸……

“你当真是……”

带着疑问的一语落定,沈苏姀立刻目光肯定的看着苏瑾,苏瑾看懂了她的意思,唇角却残忍一笑,继而语声森森道,“不,你不会是彧儿……”

沈苏姀双眸一睁尽是想要辩白之意,苏瑾却猛地收紧虎口掐的她说不出话来,看着沈苏姀面上的痛苦之色她眼底闪过两分讽刺,“倘若是彧儿,她怎会为大秦之臣?她怎会在太后面前尽孝?她又怎会……爱上杀父仇人的儿子?!”

森然之气迎面而来,沈苏姀面色一僵,连那挣扎的动作了顿了住,看着她这模样苏瑾唇角的笑意趋冷,“我的彧儿早就死在了夕阳谷,和她的父亲一样死在了帝国军队的杀伐之下,光是为苏皇后和大殿下平反怎么够呢,她若是还活着,势必早就取了狗皇帝的性命,她那样的性子,又怎能容忍自己的家人被冤枉被屠戮,她最爱自己的母亲,怎能忍心看着她葬身火海被活活烧死,她对四个姐姐又敬又爱,又怎能忍心看着那些禽兽一个又一个的将她们当做下贱的妓女来糟蹋,你知道吗,那些下等兵以玩弄贵族女子为荣,千方百计拿她们的身子取乐,活生生的将苏阀三位小姐糟蹋致死,连她们的尸体也未放过……”

沈苏姀早已放弃了挣扎,双眸大睁的看着此刻苏瑾面上早已扭曲的笑容,眼泪簌簌而落,牙关紧咬面色青白,因为克制到极限只在喉间发出短促的气声,苏瑾瞧着她这模样自己也笑,双眸发红,似血满布,却无论如何都流不下一滴泪来,她抬起一只手替沈苏姀拭泪,而后倾身,将唇落在沈苏姀耳侧,只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你适才说活着的人都应当好好活着,可你不知,在我用自己的身子取悦那些禽兽换取苟活的机会之时在我第一次徒手杀人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这里,这里已经死了……”

苏瑾说着,一边抬手点了点沈苏姀的心口,她身子抬起,认真的打量沈苏姀的模样,见她眼泪不止,又抬起手来为她拭泪,而后语气轻忽道,“真羡慕你还能哭,看我,连想掉几滴眼泪都难,怎样?还要说自己是苏彧吗?”

她一边说一边将卡住沈苏姀脖颈的手松了松,沈苏姀下意识的加速呼吸,胸膛起伏之间牙关微松,却见那一片青紫的双唇之间赫然流下了一抹鲜红的血色,苏瑾见状眉头一皱,冷漠的眼底如冰开裂,到底现出几分松动,沈苏姀并不觉自己哪里不妥,仍是双眸发直的看着苏瑾,正静默之间,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人在外面色惊惶道,“主子,栖凤宫外头已经被御林军团团围住,咱们的人折了四个……”

苏瑾豁然起身,沈苏姀却比她更快的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沈苏姀用上了大力,指节泛白,双眸又是凄然又是坚韧的看着苏瑾,一副哪怕她杀了她她亦不会放的模样,苏瑾看着她这目光,默然一瞬转过头去吩咐,“紧闭宫门,就说是本宫说的,除非皇帝来否则不开门。”

那人闻言便转身离去,不多时,外头的动静果然小了几分,苏瑾回头,沈苏姀仍然直直的望着她,那唇角的血迹触目惊心,直衬得她面白若鬼,苏瑾默然一瞬,挣开她的手洒然坐在了白玉座上,双眸微闭朝后一靠,再不理沈苏姀。

室内安静的厉害,外头的风雪呼号声却没有半分减小,天黑了许久,可眼下不过才子时刚过,夜色还有很长,这一场已经注定了结局的对峙却刚刚开始,苏瑾面色疲惫,那一身张扬的红裙是这殿中唯一的亮彩,她闭目养神,并没有心思管沈苏姀如何,某一刻,她忽觉腿上一重,赫然睁眸,却见沈苏姀不知何时已坐在了玉座之下的台阶上,此刻她正侧着脑袋趴在她膝头,安静亲近如同温顺的猫儿,这场景,八年前的苏府之中司空见惯……

苏瑾盯着沈苏姀许久,眼底幽光明灭半晌,她终于只是将身子缓缓的靠进了身后的椅背,语气已变得平静而悠远,“自入君临,我从未想过全身而退,这一夜亦是我等候已久,这么多年,我确是累得很了,幸好,这殿中还有姑姑的气息……”

苏瑾的话说完,沈苏姀并未接话,亦未动,仍然顺从服帖的趴着,仿佛这个动作能让苏瑾心安,亦能叫她心安,然而她必定明白苏瑾这话的意思,她累了,而今夜或许就是结束,与苏瑾而言是结束,若她还留在此处,便也是她的结束……

沈苏姀未动,苏瑾看了她许久,她仍是未动,思忖一瞬,她将身子靠进身后椅背之中再未言语,风雪呼号声在变小,隐约的能听到栖凤宫之外的马蹄声和铠甲锵锵声,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忽然又有人跑了进来,来人乃是苏瑾的亲信,进殿看到殿内这诡异的情形顿时一愣,定了定神才道,“启禀主子,外头来了人,说是要破门而入将里头的人全诛!”

苏瑾狭眸,“来的是谁?”

那人回想一瞬,“只听外头人都在叫郡主,是谁属下不知。”

话音落下,沈苏姀豁然抬起了身子,一双冷眸看向殿门之外漆黑的夜空,握着匕首的手忽的收紧,苏瑾见此眼底微光一闪,只朝那人问道,“外头的人可知洛阳候在内?”

来人闻言点点头,“知道,属下几人怕他们强攻早前就……”

外头的那些人并不知道沈苏姀和苏瑾的关系,只想着以沈苏姀为质能让御林军们投鼠忌器罢了,苏瑾点点头算作明白,扫了沈苏姀一眼摆手道,“她可没资格在这个时候乱吠,不会有什么大事,只管等皇帝来吧!”

那人领命而去,苏瑾悠悠道,“这位郡主为了秦王也当真心狠手辣,竟想连你一并除了。”

沈苏姀就坐在苏瑾脚边,闻言并不语,苏瑾见状也不言,两人便沉默下来,某一刻,沈苏姀忽的垂眸道,“为何一定要等皇帝来?”

她问的语声并不大,等了许久也未等到苏瑾的回答,她似乎本来就觉得苏瑾不会回答,见状也并不失望,仍然握着匕首静静坐着,双眸落在殿外黑漆漆的夜里。

“子母蛊,母蛊在我的身上,我若死,他亦会死!”

一片沉静之中,苏瑾竟是答了沈苏姀的话,她豁的抬头,心中忽然想到了早前谢无咎说的那句话,他说过,皇帝绝不会伤苏瑾性命……子母蛊,若母蛊有事子蛊并不能活,可若子蛊有事,母蛊却无碍,沈苏姀心底有了两分底,却知道苏瑾此番是抱着必死之心要和昭武帝玉石俱焚,若是用别的法子让昭武帝先死也就罢了,到了如今,除了玉石俱焚似乎别无他法。

沉默之间外头又有人来报,“主子,宁国公求见。”

苏瑾眉头一扬,“唔,外头的火灭了吗?宁国公这样快就来了?”

那人见状一蹙眉,“火还未灭,只是火势被止住了。”

苏瑾点点头,“宁国公一人来有什么意思,还是等皇上来吧……”

那侍从点头,转身走下了主殿之前的台阶,苏瑾便垂眸看向仍然坐在台阶之上的沈苏姀,眼底微光几闪,“怕吗?”

沈苏姀缓缓摇头,静坐不语。

苏瑾眼底闪出两分叹然,同样不语,沈苏姀留在了这里,等待会子皇帝一来她的身份便会暴露,沈苏姀明知道她的求死之心却为何还要留下呢?

苏瑾闭了闭眸子,她知道她为何留下。

时间一点点流逝,苏瑾面色虽然尚好,沈苏姀的面色却有些难看,早前那息魂香的药效还未完全祛除她便强自动用了内力,适才又吐了血,到了这会子只觉力乏心痛,可想到苏瑾尚在身边她也只能装作无碍,夜色在一点点的加深,没多时,外头的风声亦停了下来,恰因如此,当那为皇帝御辇开道的鸣金声响起之时沈苏姀和苏瑾的神色都是一震,她们知道,昭武帝来了,沈苏姀面上波澜不惊,苏瑾缓缓地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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