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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184)+番外

管事的看秦允连站都站不住了,连连叫来几个小厮将秦允扶着往东院去,秦允闻言连连笑着挥手,“别别别,东院太远,就去西院坐一坐吧,眼看着成王经不住了我再过来,要怪都怪府上的酒太好,害得我,失态,失态了——”

管事听的眉开眼笑,虽然知道那里还有一位客人在休息,却也是不管不顾了,连忙让人送了秦允去西院,西院的门口不知为何站着两个黑衣侍卫守着,看到秦允来了相视一眼未曾阻拦放了人进去。

秦允一路上笑呵呵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胡话,明显就是喝高了,进了院子秦允别的地方也不去,就指着亮着灯火的屋子,小厮有些犹豫,“秦统领,那里是楚殿下休息的地方。”

秦允打了个嗝,“楚殿下怎么了,楚殿下我不能去见见吗?快扶我进去。”

小厮不敢再说,便敲开了门扶着秦允站在门口,慕言开门见到秦允的模样面上到没有什么异色,两个小厮心中一松,连声说着秦允想来看看楚殿下,慕言为不可查的点点头,侧身一让才让几人进了门。

慕言眸光不经意的向着院子门口看过去,而后轻轻地关上了门,那两个小厮看到榻上和衣而眠的万俟宸有些不敢说话,这边看着秦允坐下了便笑着要告退,秦允坐在万俟宸的对面,闻言眉头一挑,笑意更浓。

两个小厮看到秦允的模样微微一愣,便是在此时,站在二人身后的慕言上前,一人一手刀,两个小厮便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便是在此时,万俟宸适时醒了过来。

秦允面上的醉色瞬间消散,站起身来对着万俟宸一拜,“主子,外面都安置妥当了,我们现在出去?”

万俟宸眸色幽深黑亮,看了看地上的两个小厮点了点头。

一刻钟之后,秦允脚步虚浮的走出了西院,他面上醉色未除,口中却一直神叨叨的道,“成王殿下是不是醉倒了,也没人来唤我,谁说我不能喝,谁说的——”

两个小厮跟在秦允身后,想上前扶着他却又不敢扶,便低着头快步的跟在秦允的身后一点不敢轻慢,守院子的侍卫相视一眼,走进院门往正房看了一眼,见灯火依旧明亮,窗棂上还有一个身影立着,这才放下了心。

秦允满面醉色,却不是向着花厅正宴而去,他绕了一段路,直直的向着德王府正门而去,眼看着就要出正门了,一个成王面前的小厮忽然闪了出来,看着秦允的模样有几分诧异,“秦统领这就要走了?”

秦允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满口酒气的道,“我就要走了,你可千万别去和你们王爷说,他今晚上可是想灌死我,该招待的人我可都帮他招待了,现在回去今晚上就别想走了,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也得去一趟朝御门看看,你别说啊。”

那小厮知道他和自家主子的关系,听他语气无奈,面上又是一片绯红,便知道今儿是喝高了,当下只笑着也不阻拦,又见秦允身后跟着下人,便放心的让二人将秦允送上马车再回来,两个下人低着头连声应了。

成王身边的小厮站在原地看着秦允脚步极快的出门,失笑的摇摇头,何时见过秦允这般急冲冲的模样,自家主子也真是——

德王府之外的大道之上满满的一片火红喜庆,一辆华贵的墨色大车正停在王府门口,秦允上前掀开车帘,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厮矮身一闪便上了马车,秦允也不进车内,竟是亲自的驾起了马车往朝御门的方向而去。

马车滚滚而动,车里的二人将身上的下人服脱下来,便露出了里面的黑色劲装,向来只穿貂裘大氅的万俟宸此时竟然只穿了一件墨色的单薄黑衫,慕言从马车的暗阁之中拿出一件外袍,万俟宸接过转手一绕便上了身。

金色的暗纹在他襟前隐隐生辉,映衬的他越发的面如冠玉,几丝墨发垂落在肩头,一双眸子更是前所未有的黑亮,带着一股子不能逼视的凌人之气,仿若从九幽冥域来的罗刹,手起刀落之间便能完成无人能及的生死杀伐!

慕言看着万俟宸的模样,眸子微微一红,“主子!”

万俟宸摸一摸身上的长袍,这上面的一丝一缕,都是来自大楚,一针一线,都是他最亲的母后为他制的,万俟宸深吸一口气,看着慕言眸光一深,“慕言,本殿下带你回长安!”

慕言亦是深吸一口气,“回长安!”

一道淡红色的烟火破空而出,在夜空之中划出一条绚烂的弧线,黑色的马车在空旷的街道上奔驰起来,因为今夜的德王大婚,宵禁的时间早了一个时辰,这个时候街市上的店铺都已经关了门,整个燕京城,只有德王府和丞相府还是灯火通明一片人声鼎沸,大街上空荡荡的可怕,连本来应该出现在大街上的宵禁巡卫都不见了踪影。

黑色的马车犹如一支破空而出的箭矢,疾奔的马蹄声生生落在几人的心上,声声回响,随着黑色马车的前进,一个又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骑手从黑暗的京城小巷之中悄无声息的冲了出来,他们的坐骑都用厚厚的棉布绑住了马腿,不论速度多块,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每每跟上来的人总要跑马到黑色马车的边上,对着车里的人掷地有声的说出一句话。

一句又一句。

夜色之下的大燕帝都犹如一只快要入眠的巨兽,可是人们不知道,有一颗归心似箭的赤子之心犹如一把寒光森森的利刃,正深深的划开这巨兽心脏牢不可破的皮肉,空茫茫的夜色之中,有骇人的血腥味在弥散——

——

公孙墨面色黑沉沉的往宫里去,宣武门的禁卫军们看到竟是德王,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德王不是大婚吗,怎么这个时候怒气冲冲的要进宫来?

孙哲、孙鲁顾不得许多,明晃晃的金牌一亮,在也无人敢怠慢一二,沉重的宫门被缓缓的拉了开来,公孙墨领着身后的数十骑德王府侍卫御马入宫!

宣武门的守将们面色惨白,看着扬长而去的兵马有几分不知所措。

夜色之下的皇宫安静的可怕,阴暗的角落里有阴森森的风吹过,如鬼魅一般的让人背脊发凉,含光宫之中的公孙烈却是如何都不能入睡,那样的梦魇还在不停的折磨着他,每每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样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人站在他的眼前,他心中愤恨,甚至有几分恐惧,而此时此刻,他身边除了几个小太监之外竟是触不到可以起用的人。

公孙烈坐起身来,厉声向着屏风之外的福安喊了一声,福安惊慌失措的点亮宫灯连滚带爬的到了公孙烈榻前,面色及其担忧的看着公孙烈,见到公孙烈面色尚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去,宣贤妃来!”

福安一怔,却是不敢怠慢出门找小太监去宣口谕,见那小太监领命而去自己又反身走了回来,一走进内殿便看到公孙烈已经起了身坐在了榻上,福安面色一变,却见公孙烈朝着自己一挥手,“去,把那东西拿来!”

公孙烈穿好了衣裳,衣冠楚楚的坐在那里,苍老的面容上有几分红润的光泽,他手下有一套青瓷茶具,他好似兴致极好,竟是要自己动手沏茶。

福安看着那套贤妃刚送来的茶具,心中有几分犹疑,脚步却是半分不动。

“怎么,朕现在支使不动你了?”

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来,福安一愣,当即告罪往龙榻之后的梨花木柜子走去,在柜子的最顶层,有一支静静安放着的紫檀木盒子,福安将那盒子取下来,走到公孙烈面前递了过去。

公孙烈接过放在手边,洗盏更酌,将一杯清汤茶水倒在了青瓷茶盏之内,而后轻轻的打开了紫檀木的盒子盖,盒子里是灿如珠玉的红色粉末,他眸光看着那粉末微微一笑,抬手用一只茶匙慢慢的盛了一勺粉末放到了茶盏之中。

红色的粉末融进茶汤之内,竟是无色亦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