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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440)+番外

万俟烟笑意更浓的看着她,“云曦姐姐放心,大哥怎么会和你计较,外面已经行完了一圈酒,这会子都在自己闹着呢。”

夏侯云曦点头,“这会子去只怕有点失礼。”

“不会不会。”万俟烟连忙摆手,“姐姐你等下还要帮三哥忙呢,王妃嫂嫂今日不能出来待客,今日的女眷就交给你了啊——”

夏侯云曦愕然,她去,合适吗?

万俟烟狡黠的拉着她,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了起来,远远地便看到一座三层高的楼舍正灯火通明,那喧闹的喜乐和觥筹交错的笑闹声正是从那里发出,夏侯云曦定了定神,随着万俟烟的脚步往那里走去。

老远便有许多宫人来来回回的进出,走得近了夏侯云曦才看到原来这是一处四面敞开的花厅,一条铺着红毯的大道直通室内,夏侯云曦带着万俟烟和身后众人仪态万千的走了过去。

“东齐公主到——”

唱名声响起,夏侯云曦踏进厅门的那一刻便被所有人的眸光锁住,万俟烟放开她的手,轻而慧黠的朝她一笑,“太子妃嫂嫂,去三哥那里!”

夏侯云曦眉头一抬,周遭顿时只剩了她一人,这三层小楼中间全部中空,高高的吊顶上挂着大大的吊灯,再加上周遭高大的喜烛与喜绸映衬,整个一片富丽堂皇喜气盎然之色,夏侯云曦一身天之骄女的清贵之气一步步的往前走,眼角的余光扫过周遭坐着的人,看到许多相熟的面庞上露出的意外惊讶之色,夏侯云曦庆幸自己这个时候出现。

笔直的红毯大道尽头有一方高台,此刻,那高台之上正站着几个人,一身大红色喜袍的靖王,一身玉白色长袍的卫叔,还有身着太监总管服的吉利,而后,那正中站着的,正用柔柔眸光包裹着她的——是他。

“原来是东齐公主,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难怪这一次东齐过来祝贺靖王大婚,原来是早有这一层关系在。”

“东齐不声不响这么多年,这一次是作何打算?”

夏侯云曦耳边有低低的议论声作响,她笑意温婉的向着他走去,他丰神俊朗的站着,撩黑的蟒袍在他身上泛着流转奢华的光,他的眸光还似适才廊下那般漆黑动容,就那么热切的望着她,好似将她周身的空气都烧的热起来了一般。

大庭广众,她坚定心神不受他的诱惑,神态自若的往别处看去,万俟殊的眸光锃亮又带着笑意,卫叔看她的目光满是欣慰和温暖,一边喜色盈盈的吉利手中拿着一道绣着龙纹的暗黑色卷轴——夏侯云曦眉头一挑,圣旨?

又看向他,这才发现他手中还拿着一只雪白的玉盒。

他的眸光愈发深邃又热烈,带着一种期望得成的满足,忽然之间,她似乎福至心灵的明白了什么,在那走道的尽头,在那高台之上,他等着她与他并肩而立,执子之手,夏侯云曦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周遭的低低议论和各色各样的眸光刹那间消失,世界静谧一片,这一天一地之间只剩下这样一条红毯铺就的笔直大道。

她只管一步步的往前走,而他,定然在尽头等着她。

“珈蓝——”

异样的滚动声在她身后响起,与世隔绝的二人世界之中忽然响起清风落花一般的一声呼唤,夏侯云曦微怔,袅袅娉娉的脚步就那么不由自主的顿了下来。

满室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在所有人异样的眸光之中,夏侯云曦豁然转身,在她的前方二十步之处,在那花厅的门口,一身白衫坐着轮椅眼上还覆着玉白带子的男人唇角微勾的被身后的月光笼罩。

夏侯云曦的眸光凝住,命运的藤蔓扑面而来,一道又一道的缠住她的心房,那一声呼唤,轻而缓的,卷着她前世十年少女时光之中所有的安然和美好,带着宿命的味道,只此一声,便使她心甘情愿的……就此沦亡!

------题外话------

康忙~沦亡~

长评区 016等你等你,好疼好疼

夜,泼墨一般的黒。

长乐宫昭阳殿之中的灯火尽数熄灭,高屋建瓴的殿阁之间尽是让人窒息的死寂,万俟宸一身黑色蟒袍还未换下,背脊挺直的站在窗前,窗外的月色清幽,却一点都落不尽他漆黑的眸子里,他动了动僵硬的手臂,微凉的指尖上好似还残留着她眼泪的炙热。

她竟会流那样多的眼泪——

即便他已经准备好了聘礼,即便父皇连下聘定亲许她为太子妃的圣旨都已拟好,即便他已经做好准备挡着诸国权贵将碧海玉月玲珑凤佩亲自给她戴上,可是怎么办呢,她哭啊,撕心裂肺的哭,带着哀求的哭,他惊心为她准备的一切在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之时变成了了一个荒诞的笑话,她心中眼中都只有那一个人,他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转身,脚步有几分虚浮,地上散散乱乱到处都是杂物,他被绊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终于还是跌跌撞撞的进了内殿,砰地一声仰倒在榻上,锦被之上满是她的味道,他长臂一揽将被子抱在怀里,喉间爆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九重阁,玉麒麟。

楚国靖王大婚,得九重阁门主师弟亲自来贺该是多么大的一件荣耀之事,可当她扑进那个男人的怀里,这份难得的荣耀又是那样的让人难堪,身为新郎官的靖王做了那么长的铺排,几乎所有人都能猜到楚地的未来太子妃是谁之时,他疼爱的不可自拔的女人,他认定的太子妃,竟然那么不顾一切的扑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万俟宸的手深深的按在自己的心口,可真疼啊,比那穿心而过的一箭还疼,她梦中不停喊着的男人,她心中深深念着的男人,果然,一出现就让她失了魂丢了魄,万俟宸呼吸不稳,惨白的容色在夜里并看不出颜色,他睁大了眸子望着帐顶,眼底有刺目惊心的无措,他曾以为,过去的二十四年里他并未做哪怕一件让他没有把握的事,可是直到今天他才深知,他错了,真有那么一件没有把握满是未知的事他做了,且做得十分甘之如饴。

殿外传来一阵沉沉的脚步声,一步步的靠近,而后在内殿入口停驻。

慕言的声音颇有几分沉暗,“主子,洛王殿下在殿外等着,靖王殿下也派了人来问,皇上在未央宫还未歇着,主子,您看——”

黑暗之中,万俟宸轻轻牵起唇角,“都回去吧,明日一早还要上早朝。”

外面似有一阵怔愣,而后,便有脚步声越传越远,万俟宸笑意凉薄,这种忽然被所有人不放心的牵挂的感觉让他觉得不适应,他向来不需要那么多的挂念,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他习惯形单影只的独自成活。

远去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来,慕言声音艰涩,“主子,姑娘带着人回了东齐会馆,西凉的人和我们的人都守在那里,您看——”

万俟宸不曾让他们去做什么,可是慕言跟在他身边多年,做不做这些他清楚明白,可是这一句话之后,等着他的却是内殿的一片死寂,慕言想起万俟宸今夜里在王府替靖王挡下的那些酒,心头不由得就是一跳。

他也不管什么了,只抬起脚步往屋子里走,内殿之中一片静谧,慕言情急的打开火折子点亮角落里的宫灯,可下一刻他便惊呆在那里……

主子,不见了。

长安城东,东齐会馆。

装潢精致的主院内室之中只有三个人,白凤眸光幽深的站在窗棂边上,耳边是夏侯云曦嘶哑的说话声。

“……这件事的确让人难以相信,可是就是如此,你看不见我,一定也不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你若是见了定然要不习惯的,可是没关系啊,我现在的样子也好看……”

夏侯云曦蹲在那里,抓起桓筝的手来碰自己的脸,桓筝的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唇角的笑容如三四月份的樱花一样绚烂好看,夏侯云曦眼底荧光闪闪,手触到他冰凉的膝盖之时又是一阵将忍不住的泪意,“……那十年之中,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就是珞珈山的玉麒麟,难怪,难怪你懂得那样多……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那就是你,后来在大燕也是,现在想来,我们竟然错过了那么多次……然后我就是东齐的公主了,先生待我极好,桓筝,你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一定没想到我还活着,桓筝,上天待我那般残忍,可终究将你留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