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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605)+番外

从内府迎出来夜七看到公孙墨的刹那便跪倒在地,“皇上,成王他——”

只那欲言又止的三个字便让在场众人都黑了脸,公孙墨眸色猛的一沉,却是立时加快了脚步往内府最深处走去,夜七起身相随,一边走一边道,“大梁和大燕所有能请到的大夫都请来了,皇上着人送来的大夫我们也让看了,可是……可是无人能治成王!”

公孙墨的脚步越来越快,夜七一句话说完的时候一行人就已经走到了一处名为流风阁的院子,守卫的侍卫来不及行礼公孙墨就快步冲了进去,夏侯云曦紧跟在公孙墨的身后,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超过了秦征等人成为了此行第二,公孙墨刚进了正厅她也跟了上,从侧门经过一段甬道便能进内室,可待走到内室门口,夏侯云曦的脚步却是猛然的顿了住。

其他人管不得许多进了内室,夏侯云曦定了定神才走进去,宽敞的室内正靠墙摆着一张巨大的锦榻,公孙成霖就在那锦榻上躺着,雪色的大裘盖在他的身上,越发的衬得他眉眼如玉矜贵出尘,可饶是夏侯云曦也看得出来,这个人的呼吸缓慢且羸弱,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停止,他的面色有一种诡异的明丽,和他那形容消瘦的颧骨形成鲜明的对比,募得让夏侯云曦想起来一个词——回光返照!

屋内点着淡淡的龙涎香,窗台柜头还有鲜艳的花卉点缀,好似是要给榻上躺着的人生机似地,公孙墨正背对着众人坐在塌边,他微微弯着背脊,抬手想落在公孙成霖的弊端探探他的呼吸,可又怕什么似地放了下去,微微沉默,他募得转过头来看向夜七,“这些人不能用就继续找,先前那和尚说的法子也继续用——”

又看了一眼活死人一般的公孙成霖,公孙墨忽的站起身来向外走去,除了夜七之外的人都跟在他的身后,擦肩而过的瞬间,夏侯云曦似乎听到公孙墨对她说了句什么,她一晃神没有听清,只待一行人走远了她才反映过来,他说,“陪陪他吧。”

夏侯云曦走近那锦榻,一时之间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她知他死去,又知他活着,本怀着巨大的希翼,亲眼所见却又是如此这般的生死难明的样子,夏侯云曦叹了口气,不由得看向一边的夜七,“所有有名的大夫都找过了吗?”

夜七看着夏侯云曦一时之间也不知是作何感想,他想了想,眸光微敛的道,“近处的能找到的都找了,唯有百里家的当家人现在不在府中,我们遍寻不到。”

夏侯云曦眉心轻拢,“燕皇刚才提到的法子是什么?”

夜七眸光一敛,声音暗哑的道,“此前遇到过一个光头和尚,那和尚替成王算了一卦,说成王命相大凶,非遇到至仁至智至尊之人不能救,最后留下一个方子,每日里要用……要用人血为药引给成王殿下续命。”

“以人血续命——”

夏侯云曦一听此道便觉得有损人伦,哪里是救人分明是害人,不由得眉头一皱问道,“那和尚现如今人在何处?他口中至仁至智至尊之人是谁?”

夜七叹一口气,“那和尚古怪的很,穿的破破烂烂的和我们送成王回来的仪驾遇上了,看到我们行色匆匆非要算一卦,我们本来不愿,那和尚却非要算不可,一算之下便将成王受伤病危之事说了个大概,倒是不由得我们不信了,我们回过神来本也想问那能救成王的人是谁,可是一转眼那和尚就不见了,我们遍寻不见,请来的大夫又没办法,只得照着方子用,所幸,成王殿下总算还有性命在。”

夏侯云曦听着夜七的话越听面色越是古怪,她募得想起,两年之前,他带她路过凉州的时候也曾遇到过一个和尚,在那白马寺之中,那和尚曾测算过他征战之时有大凶之象,正待她再问的时候那和尚也是一眨眼就不见了,夏侯云曦心中生出两分希翼来,想到万俟宸在烈火原上遇到的险境,一时之间颇有几分相信了那和尚的话,不怕公孙成霖的伤难治,就怕这世上根本无人能治!

夏侯云曦心底生出两分希翼来,不由得看向夜七,“那和尚我曾见过一面,他的话多少有两分可信,既然有人能救成王,我们所差的不过是一个机缘。”

夜七闻言点了点头,眼底的忧色却是不见好,夏侯云曦欲言又止,到底是没有多说,她又在公孙成霖这里坐了一会儿,玉瑾便进来请她去偏院休息,她住的院子和公孙成霖的院子不过一墙之隔,简单的梳洗之后夏侯云曦就将玉瑾叫到了身边。

“你这些日子在外行走,定然知道楚军的军情。”

夏侯云曦语气肃容,玉瑾一怔之后便低下了头,夏侯云曦到底是敌方之人,此刻问这个问题也实在不是那么的好,见玉瑾如此,她又道,“我独身一人在燕军大营之内,就算知道了楚国如何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玉瑾想了想,看夏侯云曦眉心紧锁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好奇夏侯云曦到底所为何事了,她沉吟一瞬道,“楚军主力军撤回了潞城,现在两军正在对峙。”

夏侯云曦眯紧了眸子,潞城在襄州西北,乃是当日里夏侯非白和万俟玉带领的西路军夺下来的,距离这里不过五日路程,夏侯云曦微微颔首,复又认真的看向玉瑾,“你可能替我想办法飞鸽传书送一份信到楚军营中?”

玉瑾顿时苦了脸,心说不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怎么还能让我送信,夏侯云曦看着她的模样无奈的一笑,“我明白你的处境,这样吧,这份信你看着我写,等我写完了你再决定帮不帮我送。”

玉瑾愣住,夏侯云曦却已经转身铺陈笔墨。

暮色一点点的落下来,夏侯云曦看着锦榻上毫无生息的人发呆,公孙成霖身中四箭,最要命的一箭乃是在背心,长箭贯穿他整个胸腹,箭上更带着毒,现如今他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势已经愈见痊愈,唯有胸口处的箭杆无人敢取,那已经散入周身的毒更是无人敢在他身受如此重伤的情况之下施药,夏侯云曦的眉头皱了皱,只觉得心头压着一块大石一般的难以呼吸,眼见得屋子里的光线不知何时起已经变得幽暗无比,她终是站起身来准备点头,可在她转身的刹那便愣住了。

内室的入口处,一抹身影挡住了外间透进来的光线。

他面对着他,面色隐在那巨大的阴影之中,直让夏侯云曦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即便是这样他周身的怒气也是那样的分明,夏侯云曦挑了挑眉,她不知道那怒气的由来,却敢肯定不会是因为自己便是了,她很有做俘虏或者是做人质的自觉,除了在公孙成霖的院子里看看之外便是待在自己的地方,不窥探大燕军情也不轻易胡乱的走动,更暂时没有独自逃出去的打算,他没理由对她生气。

想到公孙墨来了,夏侯云曦本来打算的去点灯的计划改成了先退出去,于是她直接向着内室的出口处走去。

公孙墨的眸光却直直的不容忽视的落在她的身上,夏侯云曦心中即便奇怪却也不打算和他共处一室,行路的那十几天里他们还不是没有打过几个照面,夏侯云曦这般想着当即加快了脚步朝外走,可预料之中的安然无恙到底被一支用力攥紧了她手臂的大手打破。

夏侯云曦好似一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就要摆脱他的大手,然而公孙墨似乎浑身的怒气都在这一刻喷薄而发,竟然丝毫不理会她的挣扎顺着那不是那么宽敞的甬道便将她往外拉,夏侯云曦被他的大力拖着踉跄的出了内室,本以为他会将她拉出去,却不想他又只是刚出了内室便一把将她甩在了甬道的墙壁之上!

砰的一声响,夏侯云曦只觉得后背猛的一疼,她惊呼一声,口中的呵斥还未出来公孙墨便以绝对的压迫感将她抵在了身后冰冷的墙壁上,夏侯云曦艰难的往后仰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让自己的声音道带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