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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613)+番外

夏侯云曦欲言又止,万俟宸复又低头去抚她的肚子,“自然由我安排,无论如何我们再不能留在此地,公孙成霖要救,可现在你们母子才是最至关重要,你若是敢东想西想的费心劳神伤了自己伤了他,我定不饶你。”

至此,夏侯云曦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是转身偎到他怀里去。

自从到了潭拓寺十五便一日里三四道的给公孙成霖施针,一来二去的自然是有些效用,第二日里公孙成霖先是浸了那热泉水,然后又睡了千年寒冰床,连夏侯云曦进去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比平日里要快上许多,夜七更是不消说了,面上满满的都是喜意。

可十五的面色却是未曾松快,反倒是看着夏侯云曦道,“这样的法子虽然能帮助他恢复元气,可也是损耗巨大,我若是不与他施针,这样子最多维持半个时辰。”

夜七和夏侯云曦的面色都不由得一暗,这边厢十五已经吩咐,“都出去吧,两个时辰之后再进来。”

两个时辰——

夏侯云曦倒是无所谓,可是夜七却是犹豫了,转眼看到十五面无表情的拿出了寻常用的银针,他这才起身出了门,屋子里的窗户门扇都是闭死的,夜七和夏侯云曦等在院子里,生生在两个时辰之后十五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本是一派优雅从容的模样,此刻的面色却有些微的白,夜七见之连忙迎上来,十五只说自己需要休息便回了偏院,在等夜七和夏侯云曦进去看的时候,公孙成霖的面色依旧是大好许多。

夏侯云曦并不知道现在大燕和楚地的军情如何,只是在第二日公孙墨旁晚时分才出现,看到了公孙成霖的些微好转他自是满意,夜七便将十五用的法子大致上说了说,公孙墨听着眉心便是一蹙,面色更是凝重万分。

夜七站在公孙墨身后,看着公孙墨那笔挺的背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本是北境贱民之子,后来从军也只是最低等的敢死兵,若非遇到公孙墨,他又怎么会有如今的模样,看着躺在那里的公孙成霖,他终是忍不住提醒,“皇上,时间不多了。”

公孙墨的呼吸一重,背影似乎越发的僵硬,夜七知道公孙墨已经明白,当即躬身退了出去,室内的光线幽暗,并不给人明亮的压迫之感,在这样的光线之中,人会不知不觉的将平日里未曾流露出来的情绪暴露——良久,公孙墨面上的沉凝之色才缓缓地退去,他眸光一扫,顿时凝在了公孙成霖枕边的白色一脚上,他想也未想的伸手抽出,却是一沓写满了小字的素竹纸。

看到那字迹的瞬间公孙墨的墨瞳猛的一缩,他略有意外的看着那一句句不甚熟悉却也不算陌生的经文,一时之间竟有些怔住了。

公孙墨走出正厅厅门的时候夏侯云曦正从院子外面进来,抬头看到公孙墨在此她不由得有两分意外,本想退出去,可又觉得那般未免显得刻意,看着他要出去的样子,便站在一边为其让路。

夏侯云曦敛着眸子,只觉得那脚步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她以为公孙墨已经走过自己的时候公孙墨却又停了下来,夏侯云曦下意识的后退半步,抬起头的时候公孙墨却并没有看她,今夜的天幕之中有一轮弦月,莹洁清幽的月辉洒在中庭之内,也落在了公孙墨的身上,他挺直的侧影被那月辉一衬瞬时单薄了许多,他正看着那弦月,目光悠远绵长,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一时静默,夏侯云曦欲转身而走,公孙墨却又低低的出了声,“今日长安,可如那‘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之言?”

夏侯云曦微怔,却实在不明白他如何会问出如此一言来,她微微颔首,目光也有几分深邃意味,诗中所言毕竟是百年前的繁华,今日长安只怕还是少许差了一分,但是楚国的崛起中原之上已经是无人能及,单看这一场七国之乱便知道,她挺了挺背脊,“自然!”

公孙墨微低的敛下了眸子,而后竟就那么抬步走了。

第三日,十五依旧是一大早的用热泉和千年寒冰交替的为公孙成霖舒活经络,又花了一个时辰施针,待到午时之后公孙成霖的气血好像更好了两分,夜七和夏侯云曦都是由衷的高兴,十五似乎也没有料到这法子能给他如此大的助益,当即便对着夜七道,“看起来效果似乎比我原来料想的要好,既然如此不妨加快速度!两个时辰之后先用热泉水让给成王活血,天黑之后便将成王搬到寺中的冰室之内去,今夜先施针一夜,明日里再看是否大有进益!”

公孙成霖此前气若游丝,而经过十五两日的调理现在至少胸膛又起伏了,夜七对于十五自然是信任,听他如此说赶忙让人引热泉水来,十五亲自给公孙成霖全身舒活了一番,待到天色为暗的时候便指挥着人将公孙成霖搬到了潭拓寺自家的地下冰室之类。

本是一个寻常的存放寒冰之地,因为夜七提前去派人收拾才有了一块让十五救治的地方,冰室之内寒气袭人,便是从北境回来的夜七都觉得有些受不住,可是十五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却是半分异状都没有,由此,夜七更是相信了十五有回天乏术之力,待一应用具全都准备好之后冰室便被封了住,室内只有十五和公孙成霖两人,夜七等人则是听十五的吩咐在第二日的卯时迎他出门。

夏侯云曦眼睁睁的看着那冰室被封了住,眼底又是担心又涌起了两分希翼之色,夜七何尝不是如此,此刻虽然已经是二月上旬,可是轩辕山上的冰雪还没有化,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透着入骨的冷气,夏侯云曦站了一会便有些受不住,夜七劝她回去歇着,她却执意要去给公孙成霖抄写佛经,夜七听了心底颇为动容,便让玉瑾送着去了。

依旧是那小和尚领路,玉瑾自知自己不能进正殿便直接去了偏室,那小和尚关上了正厅的门便给玉瑾送了一壶茶来,偏室之内的火刚刚才烧起来,自然是冷得紧,玉瑾见到那热茶没多想的就入了口……

夏侯云曦刚走不多久公孙墨就出现了,他本该旁晚时分来的,却不知道为何来晚了,等入了潭拓寺发现不对劲,问了留在客院的侍卫才知道原来是将人搬到这冰室之中下针了,听到夜七满是希翼的声音,公孙墨的眸色之中也浮起希望来,却也只是短暂的一瞬。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夜七的眸光不住的向寺中后院的方向看去,公孙墨看到了便是一问,“怎么了?”

夜七面色一肃,“是姑娘,姑娘这两日为成王抄写佛经,刚才本也是在这里等着的,见十五先生不让进门这才往后院的禅房里面抄经去了,不过也去了许久了,这天色已晚,姑娘平日里这个时候都改歇着了,不去派个人去寻寻?”

夜七是在问公孙墨的意思,公孙墨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眸光却早就落在了后院的方向,夜七看那样子还以为公孙墨要亲自去,谁知公孙墨点了头之后便再无反应,他只得挥手叫自己身边的一个亲随去后院请夏侯云曦回自己的院子安歇。

月色西移,眼看着时间已经近了子时,变故也就是在此刻开始,那亲随在后院院子里寻小师傅不见,却在偏室之中找到了昏睡在桌子上的玉瑾,那亲随也是个见多识广,又知道玉瑾本是习武的人,一想之下便觉得不妥,一脚踢开那正厅,却是连个人影也不见,那侍卫自然知道夏侯云曦的身份,当下便暗叫糟糕,也顾不得玉瑾还睡在那里便疾奔到冰室那里来回禀。

“皇上!后院不见姑娘踪影,玉瑾给人下了药,早就昏睡过去了!”

亲随急急出口,夜七的面色猛然一变,当即拔腿就要去后院,公孙墨却立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夜七回头,只见公孙墨已经将目光落在了冰室的门上,夜七心中猛地一震,大手一挥,“把冰室的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