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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637)+番外

万俟宸着了墨袍抬手放在她眉间轻揉,一边揽她入怀手箍在了她腰间,“是否觉得失望?这宫里看着光鲜,可没有哪一处是干净的,今日里底下人耍的这些手段不过尔尔,将来,或许还有更甚的,你无惧千军万马,却不一定能经得住这些阴诡之事,蓝儿,这宫里谁站起来谁倒下并不一定代表着谁胜谁败,地位越高越不可以高枕无忧,你高居后位,将来要经受定然不止于此,我给你的,唯有这帝王之家,可让你觉得心冷了?”

她只着了中衣,身上盖着明锦如意缎的薄毯,上身倚在他怀里,耳侧便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窗外是日头当空,明光正好,偶有鸟雀之声啾鸣,映着他如斯低沉耳语,偏生有让夏侯云曦置身于寻常百姓家的温情闲适。

微微一顿,他的话意未完,“我知这路不易,你大抵不会喜欢,可是蓝儿,为我,你也得心狠无惧,我自有心时时护你,可我仍是怕有始料未及之变伤你,这是你我二人的宫,越是如此,风霜刀剑都只会向着我们来,我不准你退。”

先是温馨脉脉,此刻却又隐现铮铮之意,他说完,情绪低迷,眉间惫懒,担忧的眸光却落在她乌压压的头顶,少时博览群书,自知许多英雄美人的风月情事,那些冲冠一怒为红颜者,那些倾其所有横臂拥爱俾倪世人者,他此前从未艳羡,却也只是彼时未曾遇见她罢了,可遇见了她,这他这般天之骄子也心怀落寞,不是不艳羡的,只是,他终究做不了那英雄,而她,自是非比寻常的美人!

夏侯云曦的唇角勾起笑意,忽然起身跪坐在他身前,“皇上恕罪,臣妾管束后宫不力,差点有辱皇上清白,实乃臣妾失职,请皇上责罚臣妾——”

她水红色中衣半敞,黑压压的墨发垂在滑腻如玉的肩头,随着她说话的语气晃啊晃的,她分明语气诚恳,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似怨似嗔,眼珠儿溜转儿却又满是慧黠,万俟宸眯着眸子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还当她有些心灰意冷,却还能如此揶揄,什么叫有辱清白……他倾身压下去,“再加一条欺君之罪,看你如何受的住!”

夏侯云曦呵呵笑起来,万俟宸一把将她压入怀里,却只是吻在她额上久久不移唇,夏侯云曦双手环住他腰际,软了声音道,“你当我是那一心仰慕圣颜而不知宫闱险恶的天真女孩儿不成,我如何不知帝王之家最是艰难险阻的,便是知道我还是随你来了,我不过一时大意出了这乱子,你莫不是以为我会真真让人欺负了去,要怪只怪你这天颜惑了底下人心肝儿,那些人才一个劲儿的想往你身边蹿,不知哪天你再见到长得美的又聪明的便要被勾了魂儿去,到时候才不会记得什么两人之宫!”

这话又是生威又是埋怨的,听得万俟宸止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让她靠着自己拉起毯子盖住她,这才咬着她的耳朵道,“那你便将那些长得美的又聪明的远远地撇开去便是,最好让我眼前只有你这么个人儿,那你可放心了?”

夏侯云曦秀眉紧蹙,“我才不做恶人,你若要去自能去,我哪里能管得住天子!”

万俟宸在她腰间轻捏一把,从她衣摆之下摸进去,狠狠一声道,“我还没说你早前那些花花事儿,朝中朝外不知还有多少人孺慕凰王风姿,你竟敢拿这些没影儿的事编排与我,都敢欺君罔上恃宠而骄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若是管不住天子,你这个皇后就莫要做了!”

肌肤一触便是丝溜儿滑嫩,万俟宸只觉得又有些燃着火儿了,不由得蹙眉看向她的肚皮,“还有三个月,真是熬人——”

夏侯云曦本被他说的心里甜丝丝的,这会儿听见这话更是面上生潮,不由得侧身伏进他怀里呢喃道,“皇上权色无双,臣妾自是心无旁骛。”

万俟宸听着眸光半眯,夏侯云曦似觉得不好意思一般的又做手推他,“不是有臣工在外等着?耽误了这样久,只怕是外头御史台的要参我媚上作乱耽误君心了,皇上还不去?”

夏侯云曦身子愈发重,本就是要午睡的却到了这会子,再加上适才一番逗弄,这会子自是有几分慵懒之色,万俟宸情动的低头吻了吻她片刻,“全天下都知是朕恋慕皇后,御史台只道朕贪恋美色不敢言,还哪里敢参你!”

夏侯云曦闻言便放开了揽着他的手,万俟宸便拂了她侧脸,“中书、门下二省新立,这几日有些杂物要处,你睡着,有事让灵儿去前殿喊我,我先去了?”

夏侯云曦点头应声儿,自知此前的各国混杂的公卿宰相之制已废,与曦朝行三省六部初行,官员任用自是不那么容易的,自是放他去了。

万俟宸这边走了,她也果然乏了,没多时便睡了去。

醒来只有灵儿在外候着,夏侯云曦起身洗漱之后便倚在了榻上,转而问灵儿,“椒房殿那边如何了?”

灵儿在宫外与她还颇有几分熟捻嬉闹,偶尔可见十二岁少女心性,可是进宫没几天便是换上了沉稳的模样,到底是经历的多了,知道宫内不必外间,即便心志在那里却也比旁人多了机敏,她微微颔首,“钟啸在外候着了。”

夏侯云曦眉心紧锁,“叫他进来。”

钟啸进的内室,行了礼之后便立在一边等着发问,夏侯云曦却不着急,“这几日椒房殿中可有不安分的?”

钟啸警醒,他是未央宫总管,这些宫女太监都是他来调用,今日里出了这事他便惊得一身冷汗,现在夏侯云曦如此一问他便有些紧张,“回娘娘,这几日都还算安稳,只是有几个在外间侍候的来问过老奴掌宫之事。”

夏侯云曦一眼扫过去,钟啸和钟能而今都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对于宦官来说正是最好,宫里选派亲随太监一般都会比主子大上些,等主子能领事的时候他们的年纪不过也就是这样了,一点儿不算老!

夏侯云曦撇了撇嘴,手中把玩着一块儿暖玉,“今日之事决不可走漏一星半点儿,但凡与此事有染的都在两日之后悄悄处理干净,那几人都是你亲选,我自是信你的,再选两个人来吧,不要官宦人家之女,若是无亲无故自是最好,这一次送过来犯事的全部处理,没有犯事的也安排道别的宫苑去吧。”

钟啸额上浮起一层冷汗,“那凝香——”

“凝香暂时留下,一宫掌仪却让人在自己的香里动了手脚,若是查不清楚,那也无用的,只看她两日之后给本宫如何答复。”

钟啸明白了,夏侯云曦最后给凝香一次机会,而他也要在两日之后才能有所行动,他的背后早就被冷汗浸透,按理说在皇后和皇帝身边服侍的极有可能受宠幸,因此他选人的时候便是按了常理选了那些姿容身家交好的,却不想差点会错了意出了岔子……

夏侯云曦撩了钟啸一眼,自知他此时必定心内惴惴,便也勾了唇角笑问钟啸,“在这帝宫这样多年,想必未曾见过那位主子专权擅宠的吧?皇上信你,本宫自然也信你,如此本宫今日便言明,从今往后,椒房殿之内不许有媚上之事发生,皇上那里,也不会再有其他女人,你,可明白了?”

钟啸眼底不是没有意外的,却也是怔了一怔之后便跪地拜礼,“老奴明白了,请娘娘恕罪。”

夏侯云曦微微颔首,“你便留在太极殿候着吧,且看凝香有几分手腕。”

钟啸又是一颤,应声退到了内室入口处候着。

夏侯云曦当夜宿在太极殿,晚间时分久候万俟宸却未得见其归,不由得有两分担忧,虽然前殿与后殿距离一点儿不愿,可夏侯云曦到底还是止住了脚步,待到将近子夜时分万俟宸才回来,洗漱上榻之后夏侯云曦朦朦胧胧的醒过来,咕隆着钻进她的怀中,万俟宸拂了拂她的额发,“睡吧睡吧,明日带你出宫去。”

夏侯云曦入宫已有大半月,早前从大梁回来便一直养胎,不是在长乐宫就是在东海王府,再加上长安城之中没有故友,这么长时间以来根本全无除外游玩的机会,可不曾这日里万俟宸竟然是要带她出宫去逛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