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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647)+番外

身为皇后便有替帝王充实后宫的职责,更身负规劝君主专心内廷之行,而今夏侯云曦登堂入室到了前朝议政之所,如此行径已经不符后宫之制,而万俟宸对此一点儿意见也没有显见的是对她宠爱到了极点,帝后情深固然无错,可是夏侯云曦既然对万俟宸有如此之影响,这般岂不是要前朝后朝不分,如此曦朝,可还是他心中所想的曦朝?!

姬维深吸一口气,心中越想越是气愤越是失望,他救那人不过是对旧臣存了怜惜之意,而他既然出山,又怎会有那大逆不道之心,宸帝此番所谓,不过是为了震慑警告与他罢了,姬维想到此不禁有两分心冷,他闭了闭眸子,再睁开之时深深的拜倒在地。

“请皇上明鉴,御史台所言的确属实,然则微臣绝不敢有半分欺上瞒下的谋逆之心,微臣得皇上爱重当朝中重任,只想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谋福,先云宋已是昨日云烟,微臣不敢有半分祈愿二心,微臣忠心可表日月,只是为那旧人之情才行了此不礼之举,至于那谋反复辟之言,实在是御史台过虑之言,请皇上明鉴!”

御史台有督查兼顾朝堂之责,其实根本就是皇帝在朝中的耳目,姬维根本不该之责御史台居心不良,想他姬维乃是先云宋摄政王,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当年与陆灿斗法之时只怕还没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万俟宸见之也有两分感怀,不由得眸光微松语气一轻,“御史台今晨便将折子递了上来,朕留中不发便是因为朕深知左仆射绝非那有二心之人,你所保之人有不二风骨,朕也知道一二,既然如此朕自不会因为御史台之言便将这不臣之罪加诸在左仆射身上,只是既然御史台有此言送上,左仆射到底是被人诟病一二,那赵姓将军朕赦他无罪,左仆射还是快快送走,朕再往御史台赘言一二自然可保左仆射一生清名。”

多大的恩惠,多么体贴的君王,多么仁德博大的帝王之心,多么深厚的君臣之谊,纵然姬维看的明白,可他也应该在此刻慨然涕下谢主隆恩才是他的为臣之道,可是他没有,他闻言倒是深深的一拜做谢恩之言,可是那一句谢恩之后他又说了些其他不合时宜的话。

“微沉拜谢皇上信任体念,只是此番御史台既有此查,微臣已经再无颜面身任这左仆射之职,还请皇上罢黜微臣之重任,另选有能之士为皇上分忧解难。”

姬维语带沉痛,显见的是被这无情帝王心所伤,万俟宸眸光骤然变冷,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窗下的夏侯云曦终是放下了手中书册,可她此刻并不适合说什么,她只是将眸光落在了万俟宸的身上,带着安抚和劝慰之意,可是让她未曾想到的是,万俟宸明明收到了她的目光还是唇角一勾半准了姬维之言。

“爱卿所言极是。”

一句话出,姬维背脊一颤,他此言虽有心冷失望之意,可是却也有那么几分挟能威胁之心,当初万俟宸着南安王去请他出山,他是被万俟宸的礼贤下士打动心中又有报复未得施展才出山的,说忠心也无半分可疑,而万俟宸既然能专门请他出山,自是因为他有长袖善舞整饬朝堂的能力,这在现下稍显混乱的新朝只怕再无第二人能越过他去,就连那先东齐丞相莫云遮都因为年纪太轻没有他那般周全,便是如此重要的他,万俟宸如何能轻易放他走,可是姬维想不到,万俟宸开口便是一句,所言极是!

姬维的变化并不明显,可是万俟宸还是看了个一清二楚,他眼底泛出两分冷光,唇角的笑意亲切至极,偏生未达眼底,“爱卿能有如此之念更显爱卿忠于曦朝不贪名利,爱卿此行一旦被传出前朝,也确实影响极大,然则爱卿身处高位,忽然之间罢了官职只怕要受多方怀疑,如此一来爱卿之事当然瞒之不出,污了爱卿之名事小,朝堂难免的又有震动,既是如此,爱卿不如以体病虚弱之名上折子请命,朕自会允了爱卿暂深局府内养病,至于朝上之事,自有其他人接任爱卿。”

姬维面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眼底更是从失望错愕变到了绝望,他以为万俟宸只是对他敲打一番,却如何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一言便将他的权力顺势下了,姬维跪在冷地上怔然了片刻才又是深深一拜,“微臣明白,微臣明日一早便告病请命。”

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真是如此,闲云野鹤悠然南山的日子多好,偏生他为何要出山呢?姬维颤颤巍巍脚步虚浮的往外走,心中如是想!

姬维一出门夏侯云曦就不赞同的看向了万俟宸,“到底是你请来的,如此一来姬维不知如何心冷,他又是前朝旧臣,只怕外间会有新的议论了。”

见夏侯云曦并未问他为何如此行事万俟宸心中微松,却又是摇头,“姬维一人做大已经习惯了,此番不过是敲打,哪里是要让他真的受挫,他并不该请辞,他却是连此言都说了出来,我若是随意让他威胁往后如何能对他加以掣肘?”

夏侯云曦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可想到姬维一去刚刚安稳的朝中必定又乱她心中又提了起来,再看万俟宸,他却是一脸平常之色,好像姬维这个重臣的去留真的不重要一般。

夏侯云曦眸光闪动,在心中压了几日的念头微动,见万俟宸面色不好,夏侯云曦转换话题一般的问,“那件事可有眉目?按照当时的方向她应该是往南走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当时她反其道而行之,这一次难道还是如此?”

万俟宸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当下向她走过来,“哪里要你担心了,那日里就是那么当街一瞧,或许是我们眼花了也不一定,慕枫、慕言这些日子都在追查此事,你无须担心,若是有了消息我定然第一个告知与你如何?”

夏侯云曦拉万俟宸坐在自己身边,抬手给他捏肩,一边道,“我自是没有那许多担心,只是那人若真的是她只怕有些不妥,当初我们都以为她会往北走,却不想她走了南边,现在长安城中是如何的严备,若是如此还让她出现,只怕她有些别的什么倚仗也说不一定,灭国断臂之仇,她恨你我入骨呢。”

万俟宸被她柔胰轻捏着,便觉得轻松反倒有些七窍生烟了,他拉她入怀,撩起裙子看她微微有些浮肿的小腿,一边以穴位按压着一边道,“也不知十五说的是真是假,我怎么看着这腿越发肿了,现在才八个月不到。”

明知他同她一样是想转移话题,夏侯云曦还是被他绕了过来,只是按紧了裙子不让他瞧,“十五说我这样子已是极好,还有的到了这个月份连地都下不来呢——”

“要是十五将你看顾成那般,他也不必……”

或许是姬维一事触了万俟宸心中逆鳞,他下午时分只看了一会儿折子便陪着夏侯云曦回了椒房殿,此行正合夏侯云曦心意,待回了椒房殿夏侯云曦便钟啸侍候万俟宸沐浴,等万俟宸从角殿出来便看到夏侯云曦只着了水红色的中衣坐在锦榻上,屋内近侍的灵儿和凝香都不见了踪影。

万俟宸的头发还是濡湿,夏侯云曦见之便让她做到自己身边来,她则是跪坐着在他背后帮他擦头发,如墨的发丝一丝一缕的自她纤纤十指之间滑过,经由她的擦拭一点点的变干,万俟宸只觉得夏侯云曦今日里格外的沉默,见头发已是半干,不由得转身将她揽入怀中,“心事重重的,可是有话说?”

夏侯云曦不做声的默了默,随即才窝进他怀里轻声开了口,“我想着,姬维上朝不过三月,他到底有病没病百官只怕是看的明白,此番称病自然多少有些麻烦出来,他是先朝旧臣,只怕外面的人怀疑你对旧臣表面上仁厚暗地里却又自有手段。”

夏侯云曦能想到万俟宸也能想到,他闻言抚了抚她的侧脸,“你且放下心,此事我已经有主意,齐林来长安目前只在并不领了一个员外郎的职位,无论如何还是要给他升位的,这一次就先启用他,不进中书,先入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