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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674)+番外

夏侯非白心底腹下骤然起火,他的身子早就紧绷,他的手臂早就觉得沉重不已,他早就想将怀中人扔下去,她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夏侯非白站在原地不动,苏璃的整个身子便贴了过来,她的身形几扭,竟然在他怀中换了个姿势复又枕上了他的肩膀,小脸蹭来蹭去的往他颈窝里埋,一说话便有灼烫的呼吸落在他耳后,夏侯非白的手臂紧了又紧,眼底风云涌动,却终是敛住心神往她的院子里去。

苏璃将脸贴在他颈窝,温软灼烫的唇贴在他的颈边,“好凉爽,先生的温度竟然是如此,若是能整日这般贴着先生该是多好?”

苏璃将手落在了心口,语声轻飘似幻,“可是先生现如今理也不理我,定然不会像从前那般抱我的吧,我记得,第一次见先生便是先生抱着我。”

说到此苏璃似有些伤感,她又挣了挣,缓缓抬手又往他的脸上摸,摸来摸去似乎还是最喜欢他的唇,不必其他地方的冰冷,竟然是带着温度的,温柔暖人的温度,她的指尖在他唇上轻压,好似在感知其上细细纹路,越压那一处温度却越是高,苏璃觉得实在奇怪,她转头将他的脸捧着转过来,费了些力气才让他的脸正对着她,苏璃一眼便看到那一双红艳艳的唇,她倒抽一口冷气,从不知先生的唇能如此鲜红,也不知先生样貌竟能生出如此艳色,竟然是如此地——惑人!

苏璃两手捧着他的脸,看的似是呆了,眼底紫华流动,似有不知名的情愫酝酿,她咬了咬唇,怔怔的自言自语,“这一次之后,只怕先生再也不会入我梦里来了,既是如此,那我不妨——”

夏侯非白被苏璃双手压着脸本就感觉十分奇怪,听她自言自语也只是皱眉并未回应,此刻听她此话他不由得心中微紧,眸光一定便看到她的小脸笑着越贴越近,那一瞬,脑海之中好似被塞满了东西纷乱无间叫他无空去想,又好似天地虚浮空茫茫的一片让他无法可想!

“啵”的一声,在这七夕之夜,在这静谧如斯的东海王府回廊上,苏璃晕晕乎乎的将人生第一个吻献了出去,她笑眯眯的捧着那张脸,仔细的看了看,又凑上去“啵”了一声,而后咂咂嘴,满意的点头,唇角扬的老高,“没错,是先生的脸,好梦,这真是一个好梦呀!”

夜幕沉沉落下,万俟宸从外书房出来却没有往未央宫去,顺着长长的宫廊一直往帝宫北面走,周遭的宫殿越来越冷清,而他身后也只是带了钟能一人,撩黑的衣袍熨帖的从那修长身形之上流泻而下,奢华的金色莽纹带着两分冷厉狰狞,在这空无一人的小道上寒尽满夏暑气!

宫廊婉转,小径曲折,万俟宸终是停在了一处毫不起眼的小殿之外,殿门处早有慕言等着,看到他的身影连忙迎上来,慕言一身黑色短打还未换下,面上略带疲色,浑身上下都满是风尘味道,见到万俟宸先行的一礼之后才恭敬的落后万俟宸半步往殿门之中去。

此处殿阁乃是宫内下三所之中的一处,位置偏僻且空置多年,夜色笼罩之下略显荒凉诡异,万俟宸的身影从夜色之中走出,直直进了偏殿,在那小厢房门口正有慕枫等着,看到万俟宸的身影依旧是先行得一礼。

“人在那里?”

慕枫闻言当即抬手一请,万俟宸便顺着慕枫抬手的方向向着偏殿右厢而去,穿过一个陈旧八宝阁襄成的月洞小门,再绕过一扇八折侍女浣纱屏风,在那光线幽暗的屋子里,正有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南窗之下的锦榻上。

慕枫慕言站在万俟宸的身后,静静的等他开口。

万俟宸的眸光幽深如渊,一时辨不出深浅,夜风从残破的窗棂之处涌进来,将屋子里的阴霉味儿淡去了两分,万俟宸站了片刻,掀袍转身往外走,慕枫慕言对视一眼,慕言跟在万俟宸的身后走了出去。

出的右厢门,万俟宸脚步微顿,“人不能死。”

慕言垂眸颔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抹冷峻背影已经陷入了泼墨夜色之中。

022凤凰于飞,夜宴杀机

曦朝历宸帝元年,东周国渡海来访,欲与曦朝结好,宸帝甚喜,赏金赐宴慰之!

如墨的夜色翩然而至,夏风浅送,朱雀门巍峨城楼之上黑底金字的“曦”字旗正迎风招展,宫墙之外一坊之隔的大道上,成队的马车从来仪馆出发,车轮滚动向着帝宫行去。

萧玉楼抬起左手掀开车帘,黑亮的眸子透出两分幽深的光,远处墨蓝色的天幕之中一颗星子也无,黑沉沉的压在那帝宫之上,饶是如此,此时此刻那宫阁之间通明透亮的灯火仍是贵胄绚烂的使鬼神相敬,萧玉楼眸光微沉,复又落在那巍峨城楼上,高高的城门上兵甲尽立,各个都是执锐披坚,好一副天家之势,马车渐渐的趋近,宫门半启,远远地便能看到帝宫之内的灿若朝阳的灯火,可更多的,却是斩断视线的高高宫墙。

马车行进高大墙洞之下,萧玉楼抬起的左手缓缓放下,她的眉心蹙起,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空荡荡的右边衣袖,丝滑的锦缎在她掌心之中熨帖无比,可她的心间,却有万箭穿心利刃相割,她缓缓地深吸一口气,闭上眸子,再睁开之时马车已经上了光明大道,宫灯一盏盏的将这一条宫道装点的盛大而肃重,隔着一层湖绸的马车窗帘,萧玉楼甚至能感受到这座伫立了几百年的宫殿那混若天成的迫人帝气,萧玉楼垂眸,手中多出一方雪白绢丝,其上一行娟秀小楷映入眼中,字迹浓黑却未晕染,正是先朝大梁堪比上好宣纸的“一斛珠”,柔滑的丝缎在指间缠绕,略带冰凉,萧玉楼唇角微抿,毫无表情的眼底闪过两分阴鸷。

清凉台乃是皇家行宴常用之所,有花厅殿阁无数,此次因为那东周来使有灵物送上,宸帝便准许了其与清凉台之中搭建表演所用露台,而整个夜宴之地也移向了一处空旷庭院之内,整个院子正北面搭有阶梯高台,高台之上设金案,乃是帝后之位,高台之下又设有左右两列席位,分别是东周来使与曦朝臣子之位,而在高台正前方的庭院正中,有一方圆形的露台,露台以红木搭起,四周以凭栏圈住,正对帝后之位的一方有阶梯,露台之外更有一圈圈的金色绸缎卷绳相围,远远看起来金色耀眼高台华贵,给人以无上雍容之感,端的是皇家手笔。

东周来使到来之时宴上已有数位曦朝臣子落座,靖王、东海王、南乐王及中书门下两府重臣皆在此处,挑眉看去,竟全都是位极人臣的天子近人,东周来使以伊水为首之人见此场面心中自然满意,在宫人引领之下进了这大宴之所。

此刻帝后未至,靖王与东海王齐齐相出迎接诸人,伊水满面笑意,虽则样貌让人看着不甚习惯,然其行至之间礼数皆与中原相同,自然极快便与诸臣融洽相交,多日来,来仪馆之内每日都有礼部之人前去探问,然而不论是如何相谈,礼部诸人也没能将这东周国了解个一二分来,此时此刻,诸位臣工都有意想知道的更多些,乃是这位伊水虽然有礼有节,口风却极紧,一来二去曦朝仍是不甚知那东周底细,萧玉楼身着紫袍站在整个来使队伍的最后,微敛着眸子并不说话,只是不时的拿眸子在这场子周遭扫过。

这庭院之内本是花木葱茏,乃是为了赐宴专门整饬,此刻庭院四周都是玲珑楼宇,回廊之上挂上了层层纱帐,环绕着将这场子围了起来,楼宇之上皆是灿然灯火,如此一来将这场子里也映照的分外灯火通明,露台之下,宫中乐师舞姬正在献技助兴,低低丝竹飘渺,寸寸绡纱撩人,可是满场之人只怕没有一人的心思在这乐舞风光之上。

伊水紫袍加身,碧眸幽幽,唇角带着让人信服的笑意,“东周国立国与中原相差无几,然则我国却不比中原强盛富庶,由此这番前来才动了与曦朝结好之意,我东周非在下一言可以概之,将来等诸位榻上我东周国土,自然便能知晓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