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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691)+番外

万俟烟的眸色陡然大变,虽然宋柯的脸背着光隐在了阴影之中,但是她几乎立刻就认出了他是谁,是他,竟然是他!万俟烟有点傻了,她的怒和恼好似被他的目光冻住,只有委屈从他强大气场之下溜走,而后越来越放大,她眼圈红了,吧嗒一声滚下一滴泪来!

宋柯看着眼前这双小鹿似地眸子心中一颤,随即看到那眸子里水汽萦绕而后竟然下起雨来心中已不知作何感触,他绝没有想到会是她在此,那带着惊惧与羞恼的眸光好似烫手似地,他回过神来骤然收手,可许是因为收的太快以至于万俟烟竟然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宋柯眼疾手快再次握住她手肘将她扶住,眸光直直看向她泪湿的褐色眸子,心中防线瞬时俱碎,铁甲之师亦有些溃不成军之势。

“微臣该死!微臣不知公主在此,请公主恕罪!”

四目相对二人各有怔忪,到底是宋柯先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一拱朝她躬身,恭敬有礼寻不到分毫错处,万俟烟心中又恼又恨,却是在恼自己恨自己,今日之乌龙也就罢了,为何自己在他面前竟然掉下眼泪来,万俟烟侧身一避他的礼,抬手胡乱的将面上一抹,想开口却是难说出话来,眸光深沉的在他弓着的背脊上掠过,忽的越过他朝外走去。

宋柯身形微僵,耳边脚步声又急又快,不多时便走出了门去,他眸中略带懊恼的直起身来,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却是那双泛着水光的绯红眸子,他想起自己适才所用力道心中暗暗有些后悔,可他与她有婚约在身,本就该避嫌,难道他现在还要跟上去不成?

心中几番思量,眸光却落在了榻上的一本折子上,宋柯上前去,那折子上的绢花小楷秀气却又刚劲,他忍不住的拿在手里,看了看更是有违礼制的将其打了开来,在她手中的能有什么大事,打开一看果然说的是中秋宴饮,他的眸子从那棋子一般的小字之上扫过,眼底的光逐渐变的幽深——

再说万俟烟出了那殿门之时自是不敢朝外书房而去,她此刻手腕和肩膀疼的很,面色更是有异,哪里能叫旁人瞧见,只好顺着那回廊一直朝后走,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忘了那折子,此刻回去寻肯定是不能的,那折子倒是有备份,只是也不好落在底下人手里去,思及此她还是寻了个人少的道儿直接朝她的灵烟宫去,回了宫自有宫人上来请安见礼,万俟烟便只叫她贴身的宫女往那后殿去将她的折子找回来。

室内只有她一人,她这才撩了袖子看自己的手腕,一看之下不禁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娇生惯养的此刻受不得刺激,便是这一会子已经青紫一片,更有一条条的肿了老高,再将衣裳半脱去看肩膀,亦是青红肿痛的紧,宫中常备的祛瘀之药她自是有,待她整个擦擦抹抹的舒服了点那宫女便也回来了。

人回来了却是未曾寻到那折子,那宫女是个激灵的,又问了外书房当值的太监,甚至连钟能都惊动了却都是无人见过那折子,万俟烟虽觉得惊动了钟能不太好,心中却也是满腹疑团不得解,难道他会看上他的折子?

想想便觉得可笑,万俟烟只好叫人去取那备份的来,这一次却不是她亲自去送了,只叫人直接送到殿中省去直接呈给万俟宸便罢。

这一段小插曲并未在宫中浮起什么波澜,只是万俟烟连着三日未曾去看夏侯云曦罢了,夏侯云曦身子不得便利,连日来的宫宴都是万俟烟在帮忙,她怜着万俟烟受了累,自是趁势叫她歇着不必来回走动。

万俟晔满月之日本是在八月十一,因这一日靠近八月十五所幸便将满月宴放在了八月十五,满朝朝臣与官宦人家的女眷皆可进宫拜谒恭贺,也算是给诸位臣工的脸面,因是宫内早前改了宫制倡导节俭,因此这太子殿下满月之宴也未得大办,不过是个意思而已,更何况此后还有百日,还有周岁宴,万俟晔得来不易,夏侯云曦和万俟晔虽然不是迷信之人却也不想叫孩子像民间说的奢华铺排折了福,所幸一切从简。

将近一月,立储之檄文早已广布中原,天下诸人俱知这个不足月的小娃儿乃是这曦朝的储君,将来会是这曦朝的主人,彼时朝堂之上震动自然不小,其中以先楚老臣为重,皆言皇长子年纪太小立储之事当以长久察之方能完全,然则万俟宸心意已定,又因此连罢朝中三位先楚老臣,连带其身后的三大家族都因此折了去,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再无人敢言。

再得五日便是中秋之夜,夏侯云曦终是征得万俟宸的准搬回未央宫去,小一月未曾在椒房殿住,殿内一切却分毫未变,又因为现在多了一个小家伙,一回去殿内诸人便又是新一通布置,万俟宸从外书房出来照例往长乐宫的方向去,钟能见此赶忙跟上两步提醒,“皇上,今日娘娘已经回椒房了。”

万俟宸步伐一顿,倒是有些无奈的笑了,随即改了道回椒房,未央宫虽然离了主人一月却也是生机常在,现在越发的热闹了,万俟宸进的椒房内殿之时殿中只有凝香侍立着,他挑了挑眉,凝香赶忙见礼答话,“太子殿下已经睡了,娘娘她——”

这么一顿万俟宸的眸色便深一层,凝香赶忙继续,“娘娘她身子有些不舒服,这会子正躺着呢。”

因是养了快一月夏侯云曦已经不需要时刻都躺着,她自然乐得欢喜,又怎会主动去床上,万俟宸心中微沉的往里间走,层层罗帐被他步履生风的掀了起来,待看到床上夏侯云曦眉头微蹙的闭着眸子似是半梦半醒之时,他更是有两分着急。

还未靠近夏侯云曦便睁了眼,瞧见是他回来不由得撑起身子,万俟宸赶忙过去按住她,“哪里不舒服?可传了十五来?”

夏侯云曦微怔,万俟宸看她这模样便是未曾叫十五,当即便要转身叫人,却不想被夏侯云曦一把按了住,她眉眼之间妩媚之色微漾,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几点无奈笑意,却是看着他摇头,“不是什么大问题,无须叫十五来。”

万俟宸挑眉,却还是不放心,“你又不是大夫,如何知晓,你且等着。”

万俟宸说完便站起了身,夏侯云曦一个不注意竟是没拉住他,看着他越来越往外走不由得急了,“哪有来了葵水也要请大夫来看的?”

万俟宸脚下一顿,却是眸色微亮的转过了身来,她是五天前停的恶露,倒是不曾想到这样快来了月事,如此说来她的身体比她想象中恢复的好些,万俟宸有些动容,他是看着她那时候生死不能过来的,最怕不过是她身上留下病根儿,现如今瞧她身子大好他如何不开心,夏侯云曦看他的模样便知他在想什么,不由向他伸出手去,万俟宸便复又走过来,长长一叹揽她入怀。

夏侯云曦“咯咯”笑开,眸色亦是黑曜石一般的透亮,“明日里的小宴都准备妥当,些许礼数我都精简了一番,便同寻常百姓家的样子给孩儿做满月——”

明日乃是万俟晔满月的正日子,万俟宸将大宴移后自然也是想着她不喜人多,到时候群臣拜谒不过是走个过场,哪比得上照她心意制备出来的家宴,万俟宸伸手暖着她的小腹微微颔首,“宇文珂便罢,宋柯明日来是否有违礼制?”

夏侯云曦听他话音略带凉意,不由得抬眸看他,“阿烟的模样你是瞧见的,我倒觉得他们常常见见会好些——”

万俟宸摸了摸她的脑袋,自是随了她,却又是叮咛,“明日既是家宴便随意些,底下的事情交给钟啸去做。”

夏侯云曦深吸一口气长声一叹,“我明白,现在我比你还想早日养好身子。”

第二日正是轮休不必大朝之日,一大早的椒房殿西侧的花厅之中就摆上了各式各样的盘盏,晋王夫妇午时之后最先进的宫内,万俟殊与万俟宸在花厅之内说些有的没得,林夕则是进了内殿,夏侯云曦在月子里的时候她只小坐了一会儿,只怕打扰了夏侯云曦休息,今日一早便出现在此,和夏侯云曦聊了几句之后就和万俟烟一道惹着小娃儿玩,没多久苏璃和洛青衣也进了宫,林夕待二人十分亲切有礼,洛青衣自去陪夏侯云曦,苏璃犹豫了一瞬还是跟着洛青衣去了夏侯云曦床边,自从上次之后,她对万俟晔有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