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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695)+番外

“你若是再这般盯着我瞧,我可不管不顾你身子未好!”

万俟宸受不住她如此眸光,只好抬手将她一把捞进了怀里,夏侯云曦抬手覆在他胸前,指尖在他胸口上下左右的滑动,“只是未曾想到你真的会派人去和谈。”

万俟宸抓住她作乱的手,“那你以为我会如何?”

“千军万马,杀他个片甲不留!”

夏侯云曦抬眸,眸子如他一般的微狭起来,道出这十一字的时候浑身上下有迫人杀气溢出,万俟宸听得恍然一怔,随即却是笑起来,“怎地有些像好战不养民的暴君!”

万俟宸语声轻松无比,可夏侯云曦伏在他胸前却是半点儿笑不出来。

八月十八,宸帝谕令,以东海王夏侯非白为特使前往东海与东周和谈,此令一出朝野皆无异言,皆道东海王此行定然能大功告成,不论是为官者抑或是长安城中百姓在这几日之中都颇受煎熬,只因为当日中秋夜宴之时朝官内眷皆在其列,那枢密院正使宋柯之言俱是落在了在场之人的耳中,这长安城之中若说连皇帝也管不到的地方便是这些官夫人们的嘴了,不出一夜这消息便在长安城之内闹出个满城风雨来,连街上的热闹一下子也淡去了三分,而此时的和谈之令一下,坊间繁华更胜一层!

这道政令一下,东海王府之内却远远没有外头那般热闹,外面的人俱是以为夏侯非白此行一定能成事,可是期望越大这当事人的压力也越是大,府中下人不知不觉也未夏侯非白担心起来,虽然自家主子十睿智无匹,可凡是事总有那么三分看天意,一旦此事未成打起仗来,不知多少不明就里的人要将责任推到自家主子的身上。

底下人的情绪也多多少少的影响到了苏璃,她虽然不懂那些国家大事,可是她也知道夏侯非白此行定然是艰险无比,听说东周国有十万水军!听说此前皇上遇刺便是那东周使团中人!听说那些东周人一个个的长得奇形怪状,人人都身负绝技!

苏璃越想越是有些担心,想要进宫去问问夏侯云曦却又觉得自己这么去有些不太合适,听说两日之后夏侯非白就会走,她更是急的火上了眉毛,思来想去也未得出个好法子来,前次的情状这几日不停覆在她脑海之中,她怎敢再出现在他面前?

都是她冒冒失失亵渎了他!

越想心中越是懊恼,听着外头那些人的议论她心中更是恍然无措,就好像夏侯非白这样一走便是永别,就好像他这一去便再也不回来了似地,苏璃心中似有百爪挠过,千思百虑之间忽然灵光蓦然一现!

苏璃心中烦扰未停,夏侯非白也未见得有多么轻松,这几日苏璃就好似在这府中消失了似地安静的异常,从前即便不曾见过面,却也知道她会时常不经意的在他回府之后常待的几处走动走动,可是这几日,她是安安生生的在她那小院子里足不出户了!

他略有两分懊恼,当日怎么就让她那么跑了!

可若是她不跑,他又当如何?

他今年多大?她才几岁?心中漫上一股子不知名的情绪,让他的眉心紧紧蹙在了一起,往他号称天下智士,如今也有如此拿捏不定的时候。

“主子,您走之前府中是否设一次家宴?您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要回来,府中……”

“不必!”

管家本是好意,却未曾想到夏侯非白会否决的如此之快,简直叫他有些接不住话来,只见夏侯非白蹙着眉头转身往自己的寝院走,头也不回的吩咐,“一应物事你早些准备好,去给县主与夫人说一声便可,这两日我还要往宫里去!”

管家连声应下,复又跟上去问,“此次来回路远,主子可要多带几个人?”

夏侯非白眉头微挑,想到此去的任务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却又心烦气躁懒得想这些事了,一边大步往寝院去一边摆了摆手,“你自去安排!”

管家愣住,他是在当日东齐皇宫的时候便跟在他身边的,当年夏侯非白但凡是出行身边只有几个贴身侍卫跟着,从来不会带着仪仗之类,然而那时候夏侯非白是皇帝,但凡出行那身份都是不可轻易示人的,此前此次他都要担心的紧,然而现在却是大不相同,夏侯非白的身份成了东海王,且这一次是代表皇上去和谈的,这身份排场应当是越大越好才是,何况此次危机四伏,无论如何这卫兵是不能少的!

管家心中思来想去不过几瞬便打定了主意,眼中燃着兴奋的火苗,脚步不停的往王府外院而去,连路上遇到苏璃都未曾注意到。

两日之后,当夏侯非白从宫中领了圣旨和此次和谈的一应之物走出宫门之时不由得被眼前的场面惊住,因是代表皇家和谈,万俟宸早就为他准备场面颇大的车架与卫队,可是眼下这装备齐整的百多人护卫又是从何处来?

夏侯非白当然知道这些兵是自己王府的卫兵,可是他什么时候说要带着这么多人的,再看那一行几辆大马车,真是恨不得要将他半个王府都搬走,夏侯非白眉头挑了挑,一边随行的礼官却是道时辰已到,夏侯非白转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排场,两边一比他的王府卫队倒是弱了一分,心中一叹,他所幸认命的接受了眼前事实,御马纵横向着城门奔去,在城门之处与前来送行的一众官员做别,而后便踏上了此次神圣又严肃的和谈之旅,因为身后队伍实在庞大,竟是未曾注意到那王府卫兵的队伍之中有一人身材纤细,与身旁之人一比更是矮小,就那么半隐在队伍中间,似乎还达不到成为王府卫兵的标准!

东海王夏侯非白带着万众期望离开了长安,不管是朝内还是朝外都暂且的安定了下来,众人只当那东周之危已解一般的放松下来,天气越来越冷,眼见得已经到了九月初,宫内的繁花似锦终是有凋零之势,夏侯云曦趁着这最后的势头请晋王妃林夕入宫来游园,再加上万俟烟作陪,三人一同与云水台赏菊。

云水台是一处临湖阁楼,这一日里宫中司苑房的宫人将这阁楼上下俱是变成了菊花的海洋,或是金灿灿的黄香梨或是雪絮一般的瑶台玉凤或是大红色的朱砂红霜,品类繁多的菊花摆满了整个云水台,遥遥看去好似九重仙境一般五彩斑斓的如梦似幻。

“那丫头自那日回去之后便闭门未出,听说倒是静下心来学起女红了,也不知这几日在做什么,我还想在府中设个宴都寻不到人,再加上这几日东边出了事,这才未得成行,幸亏娘娘发了贴了来,不然可得在府里闷死了。”

无人之时林夕说话的时候便自然而然的含上了两分娇嗔软语,夏侯云曦听得掩唇笑开,“谁说不是,我这整日里除了陪陪晔儿之外便也是记挂着东边,只是这才十日便有些等不及了,听说此次东海王要走二十多日才可到。”

从长安城到东海若是快马加鞭小半月便可到,然而此次东海王只是让人八百里加急送了帖子过去,他自己本人则是带着身后一种队伍以特使的姿态往东边去了,如此一来也好,反正东海边上还有宋涯守着,若是东海王再赶着趟儿的去未免太丢曦朝的脸面。

林夕听她的话还当是她担心东海王,不由得宽慰她,“娘娘莫急,东海王并非常人,此番既然能担此大任,自然不会叫大家失望的。”

林夕何等人也,自然看出了夏侯非白之不寻常,再加上万俟殊的点拨,恐怕早就知道了夏侯非白的身份,夏侯云曦闻言眉头微微展开,却仍是道,“近来有些心神不宁,生怕东海边上生了变,只求真能如你我所愿才好。”

万俟烟坐在二人一旁有些欲言又止,然而犹豫几瞬却仍是未曾说话,只是模样闲适安然地坐在那里喝着茶,夏侯云曦说来说去见林夕一脸常色之上也带了两分担忧,不由得放弃了从她那里打听消息的意思,所有人都显出一种本该如此的模样,可越是这样夏侯云曦心中那诡异之感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