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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719)+番外

夏侯璇玑侧脸看了看粉衣侍女,那侍女立时低头闭口再不敢言,夏侯璇玑复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报,眼底蓦地绽出两分暗光来。

夏侯非白大步的走下了通往公主号的浮桥,守在桥边的侍卫正眼巴巴的等着他,此刻立时便凑了上去,压低了声音的道,“王爷,左三营马厩里的马少了一匹。”

夏侯非白墨瞳一缩,转头看了看远处静静伫立在海上的大船,复又回身看了看远处苍茫茫的群山,周身气势一冷,唇线立时沉了下去,“备马——”

十月初的长安城已经被初冬的寒意笼罩,深秋的枯涩愈发肃杀,满城嫣然尽是失色半分,因是有五王领兵而出,整个长安城之内的百姓俱是安心了不少,没几日照影湖边又有歌舞坊夜夜笙歌,东西十市又成未央之色,在众人眼中,此时此刻正是曦朝危难之时,而五王同去东海是一定能得大胜的!

五王刚刚离开长安城东海便再有战报传来,在宸帝与东海王夏侯非白的合力御敌之下,东周刚刚侵占的池城被曦朝军队夺了回来,虽然整个中原都不知道那池城在何处,亦是不知此番胜仗如何排兵布阵而东周君损失了多少,仅是这一个“胜”字便足以叫满朝人心安定下来,然而即便有了个好的开头,百姓还是将最大的希望放在了五王的增援之上,宸帝与东海王已有胜算,此番再有五王增援,东周便一定在曦朝手上讨不到便宜去!

朝内朝外俱是一片松快之象,与前几日相比,整个帝宫之内的郁气消散了不少,然而饶是如此,未央宫的防卫还是一点儿未曾放松,曦皇每日里都在太极殿之内处理政务,因为小太子的关系更常常将政务搬到了椒房殿处理,朝事大都有卫忠与姬维二人统领,东海亦是未有大变,曦皇肩上之任便是轻了许多。

因是公孙墨随军前往东海,紫荆宫之内便只剩下了公孙成霖一人,连日来十五都在为他施针,夏侯云曦每隔两日都要在下午十分来看他一次,此时已经过了寒露时节,帝宫之内的宫人俱是换上了冬裳,夏侯云曦这一日走进紫荆宫时肩上正披着一件雪白色的羽缎披风,内里穿着一件水红色的立领长尾宫装,红白相映越发衬得她明眸皓齿粉面含春,紫荆宫内一片安静,唯有正殿之中有些声响,夏侯云曦身边只带了灵儿一人,走进正殿之时正看到十五倾身弯腰收拾药箱。

“若是还疼便要吃药,只是这药性太烈,成王每次服用只是需得小心些。”

十五背对着殿门,并不知道夏侯云曦进了门,可公孙成霖是躺在窗边榻上的,不过一抬眼便瞧见夏侯云曦的身影,十五似乎还要再说,却被他一个眼神止住,十五略有怔愣,转头看到是夏侯云曦进殿不由得面色一肃,赶忙收拾好药箱朝着她行礼。

夏侯云曦只当自己未曾听见,脚下步伐不乱的走了进来,扬眉一笑,“今日倒是早,如何了?算起来也小半月了,若是未得进益我便要说十五先生的不是了。”

十五眼底有眸色深沉,好似不敢看夏侯云曦似地一直垂着头,只是带着两分薄笑的道,“陛下放心,成王的身子大有好转。”

夏侯云曦解了披风交给旁里的灵儿,看着如此的十五心中更沉,却是不再相问,只点点头落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公孙成霖从榻上坐起来,挥挥手叫十五告退,十五得令朝着夏侯云曦一拜便退了出去,摸样倒是有两分急惶,夏侯云曦捧了杯子喝茶,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看着十五的背影,直到他出殿才抬头看向公孙成霖,眉心微蹙,“怎么回事?”

公孙成霖好像知道她一定会问,面上倒也没什么意外,闻言抬眉一笑,“肩上的伤入骨,一受凉便要发疼。”

夏侯云曦眼底光彩一暗,唇角几动似是还要再说,公孙成霖却是摆了摆手起身坐在了她的对面,“不是什么大事,十五开的有药,你可千万莫说其他的。”

夏侯云曦正欲出口的话便被止了住,见他眸色清透不由得也是一笑,桌上有茶,她亲自撩起衣袖为公孙成霖倒茶,公孙成霖松口气似地笑笑,却在不经意扫过她面容之时将眸光钉在了她的脖子上——

虽则那立领宫装几乎将她修长的脖颈全都包了住,然而许是因为她侧了身子倒茶的缘故,颈子的地方倒是有一指宽的缝隙露了出来,便是这么一点,叫公孙成霖看到了一抹浅浅的青红痕迹,眸光不着痕迹的挪开,公孙成霖心中略动。

“若是严重便还是去百里府上一次,老爷子远游也该要回来了。”

夏侯云曦如此一言立时叫公孙成霖回了神,再看向夏侯云曦之时的目光便有些深重,夏侯云曦并未觉,只疑问的看着公孙成霖想听听他的意见,虽则十五已经很是厉害,可是能得百里老爷子亲自问诊自然是极好,十五便点了头,“能让老爷子看看自然最好,只等二哥回来之后便可去西北路走走。”

说起公孙墨夏侯云曦知道公孙成霖虽然放心,却到底还是挂念的,不由出言宽慰,“大军还有三四日便可到东海大营,你放心,战事会很快结束的。”

本是一言安慰,可公孙成霖闻言却下意识的又扫了一眼她的颈子,尖瘦下巴之下已经被全部裹了住,并没有什么异常可见,公孙成霖笑了笑,“东周之人若不是三头六臂,那此战便是我们必胜!”

夏侯云曦不假思索的点头,却是未曾发觉公孙成霖的异常。

夜色浅浅的罩了下来,夏侯云曦从紫荆宫出来的时候并未回去椒房殿,反而是朝着照影水榭而去,自从夏日里万俟宸专门为她修了一条回廊连通了照影水榭和椒房殿,她去照影水榭就便利许多,出了宫门便坐上了凤舆,一路上只听得到车轮滚动之声,一柱香的时间之后凤舆便停了下来,夏侯云曦掀开帘子便看到凝香和钟啸在门口等着,方圆百步之内竟是一个人都没有,扶着灵儿的手下了凤舆,宫人们便原路退了下去。

钟啸与凝香二人齐齐见了礼,前者上前一步,“陛下,都在里面等着呢。”

夏侯云曦抬步朝水榭之内去,适才听到奏报之时她还在诧异,却也不是想不通,他一直在椒房殿这么多天,只怕早就闷坏了,这会子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思及此夏侯云曦面上不由得带上了两分好笑的笑意,刚刚绕过一截回廊便听到了“哒、哒、哒”的拨浪鼓声——

水榭帐幔垂地的暖厢之内不见半个伺候的下人,南窗之下八步龙凤榻之上却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倚在榻上的万俟宸一件玄色锦袍着身,墨发以玉扣半绾,精致的面容之上凤眸半狭,闪烁着狂狷与邪肆,此刻他手中正拿着个拨浪鼓摇晃,眸光却一直落在门边,看到那抹红色身影出现,那眼眸深处的狂狷之色一盛!

在他身边的明黄色襁褓之内正躺着个如玉似雪的小娃儿,那小娃儿不知何时起已经不再穿明黄之色,反倒是着起了玄色,虽则小小年纪穿着那浓墨之色稍显板正,却是黑白分明愈是衬得小娃儿欺霜赛雪之肤,而那墨色锦缎之上金色的暗纹缠绕,竟是龙纹凤羽奢华无比,小小的一件袍子也是如此尊贵不可言论,倒是和这小娃儿的身份相配!

“怎地这般久——”

万俟宸唇线微抿眉心轻蹙,语气淡漠却似有嗔怪,夏侯云曦进得门来,灵儿为她解下披风,随即便和凝香退出了门外去,厢门在身后关上,夏侯云曦语气略带遗憾的坐在了塌边,“成霖的旧伤难愈,十五竟是瞒了我。”

公孙成霖到底是因为夏侯云曦才受的伤,夏侯云曦的表情便是愈发真切,万俟宸闻言不置可否,当初若非公孙成霖引她出了城她便不会被掳走,不会被掳走便不会在怀孕初时那般奔波,也不至于损了身子生万俟晔之时受那样的苦,更不会让他此生只得万俟晔这一个,纵然知道若非公孙成霖萧玉楼定然还有其他的手段,可万俟宸还是霸道又无礼的迁怒到了公孙成霖,由此看着夏侯云曦对公孙成霖的亲密便非常不以为然,他抬了抬眉头,“百里家的老爷子只怕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