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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739)+番外

头顶上传来的淡声之语叫夏苏立时回神,心中五味陈杂面上却是利落的跪地谢恩,“夏苏不敢,多谢太子提拔!”

“很好。”

万俟晔似乎很是满意,语气也松快许多,沉凝的眸光在他身上再逡巡一遍,忽而意味深长的道,“至于本殿有如何嗜好,夏都尉自有时日知晓,去吧。”

这一紧一松之间早就让夏苏心中紧张至极,他亦是不知这位太子是否对其他有功兵士亦是如此,正百般折磨之际那“去吧”二字却又好似天籁叫他心头顿轻,他暗松一口气,略一俯身做退,起身之际依是不慌不忙的退行了几步之后才转身掀帘而出,干脆利落又恭敬有礼,寻不到分毫错处。

门帘被撩起又落下的瞬间万俟晔看到了外头漆黑的天穹,他正了正身形,隐着的一张面容便露了出来,狭长的凤眼之中一片幽深,丝毫不见半分松快之意,他当然不是对每个有功之臣皆是如此,他实在是个特例。

箭法绝佳,听宋涯说其人能谋善断身手亦是极好,再加上方才一番,其人忍性城府亦是难有人及,如此人物只怕又是他精卫营中又一员得力战将,可是,一个从军五年,甚至还经历过“北蛮之战”的校尉身上竟是闻不出一点硝尘血火味儿,这,又是为何呢?

------题外话------

哎,从男主的角度写还真是有点别扭。真是基情无限啊喂~

☆、第003章 昨日厉鬼面,今朝好容颜?

“杀,或是不杀?”

灯火通明的大帐之中,此次平乱大军之将领俱是在此,万俟晔仍是一身黑袍落座在首位之上,听闻宋涯如此一问,底下众人的目光俱是落了过来。

万俟晔淡淡抬了眉,右手习惯性的敲打着椅背,眸中黑瞳忽然一寒道,“将此六千人汇编入队,好酒好食赏之。”

底下众人面色各异,有微松一口气的,亦有眉头微皱欲言又止的,然而不论何种情绪,待看向高座之人时便只剩下遵从与臣服,宋涯似是未曾想到万俟晔会有如此决定,稍稍愣神之后才微叹的道,“既是如此,便替他们谢过殿下。”

万俟晔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挥手叫诸人做退。

先楚设立宛州已有二十余年,宛州乃是二十年前的宸帝一手打下,有传闻当年之战亦有曦皇之功劳,其中细节虽然不为外人知晓,可是万俟晔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这二十年来宛州不时都有小动小乱现出,无外乎是因为大宛人天生好战且性格爆裂又记仇的缘故,虽然现在的宛州大半已经曦朝化,可居于边陲之地的宛州人仍是野蛮成性愚昧无知,好比此次的叛军大都是宛州边民,这样的人不杀却收于军中……并非一个明智统帅所为!

帐中将领虽然已经退去,却还有长乐精卫四人守与帐门之处,夏苏消瘦的身形站在最角落里,看着坐在首位沉思的万俟晔不禁眸色微沉,想到此刻在帐外因为被赦免而兴高采烈的六千宛州军,夏苏的唇抿的更紧了。

“殿下,长安送来的。”

万俟晔沉凝的思绪被打断,抬眼一看封毅手中拿着几封信掀帘走了进来,眉心微微一皱,万俟晔并不打算现在看,只是微微颔首便拿起了旁里的一张作战图摊在了桌子上,封毅见此并未像往常一般将信封放在桌子上就作罢,反倒是站在那里面色诡异欲言又止起来。

“怎么?”

万俟晔手中朱笔还落在图上,抬眼看他这般表情不由出言一问,封毅轻咳了两声,将手中信封递上去,“殿下,您还是现在就看看吧……急……”

这信三日一来,不过是朝中邸报而已,父皇有意叫他接受朝务才诸事都叫他知晓,可眼下战事才最是吃紧,朝中诸事现在皆父皇与母后掌控,何事叫封毅着急至此,万俟晔眉心紧皱,伸手将那信封拿了过去。

封毅随即退后一步,语声略带艰涩的道,“您已经离朝近三月,现如今战事刚刚取了大胜朝中那一班元老又开始说道,只怕是要趁您人在外头——”

“啪!”

封毅话音未落万俟晔手中邸报已经被狠狠拍下,封毅有些后怕的抿了抿唇,看着万俟晔黑沉沉的面色实在有些不敢继续说了,谁知万俟晔面色不过只是暗了一瞬,之后便如常的缓缓靠进了椅背之中——

封毅见此便明白那股气儿是过去了,这才敢继续道,“殿下别怨末将多嘴,您的年纪已是等不得了,皇上与皇后也不能总是帮您挡着那帮老臣的嘴,眼看着您都快要……”

封毅的话还没说完万俟晔冷箭一般的眸光便射了过来,封毅只觉得喉头一紧,冷汗从后背沁出当即便跪倒在地,帝皇二人皆是身体康健,而那禅位之事虽然众所周知,但是他将此事这般说出来便真真是诛九族的大罪,万俟晔并不再看封毅,转而将眸光落在了那信笺上。

又是催他大婚的。

帝皇二人经历坎坷才建下这番功业,可偏生曦皇早年之间随着宸帝征战之时身体受损,二十年前历经生死得了他一个皇子,整整休养四年之后复又身孕,最终却只是得了个公主,在其后宸帝便再不让曦皇为其孕育子嗣,再加上宸帝为了曦皇废了后宫妃嫔之制,这江山继承之重任便只有当今太子一个了。

初生之时便是太子之尊,整整二十年间亦是深受帝王之道的教化,也不怪这帮老臣火烧眉毛一般的催,若是他有个万一,而他又未有子嗣,那这曦朝的江山倒是被他辜负了,可朝中新旧势力掺杂,这太子妃人选——

“要催自由他们催吧,父皇早该习惯了。”

万俟宸也不叫封毅起身,转而继续看那地图,封毅看了看被万俟宸扔在一旁的信笺,咽了口口水轻声道,“殿下,还有一事,东海王……归朝了……”

落在地图上的笔一顿,万俟宸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峰忽而深深皱了起来。

·

漫天黄沙,烈日炎炎,一万曦军与渡水原暂作休整。

越是往宛州以南走自然条件越是严苛,那叛军将领博格自七日之前得闻败仗之后便弃了宛州府向南逃窜,宋涯领兵一万追踪博格至此,终是敌不住这苍墨上的鬼天气在这片荒原上扎营,脚下是滚烫灼人的沙土,头顶是炽烈的艳阳,便是铁打的战士都有些吃不住。

“博格本来就是大宛人,现如今逃到了这块鸟不生蛋的地方可是害得老子们吃尽了苦头!”

“谁说不是!不说老子们受不住,就是那些大宛人也够他们受的,听说宋将军那儿都没有多余的水食,他们倒好,竟是与将军亲军同等——”

临时搭建的荫棚之下,几个巡逻归来的士兵退下身上铠甲,席地而坐面色忿然的抱怨着作乱的大宛人,看着远处负责辎重的粮草队伍跟了上来,不由得就抱怨起那新编入伍的六千反军来,只听一人冷嗤一声,“也不知太子殿下如何做想,犯上莫逆的大罪竟然不罚不惩!要是我,每个人都该株连九族才是——”

“要是每次只要投降的都不罚,那以后恐怕有仗可打了!”

“不如狠狠的杀一回,杀鸡儆猴,看他们还敢不敢生乱——”

几人正愤愤然,头顶却罩下一片阴影,回头便见一袭烟尘不染的青衣和一张白白净净的笑脸,来人并未穿军服,周身上下也没有半分兵味儿,手中却拿着两瓢凉水,看到几人回过头来当即将手中瓢儿递了上去!

“几位大哥说的专心竟是叫不答应,新送水的车到了,该将水壶灌满了,给——”

说话的几人都是粗鲁刚硬的汉子,猛不迭的看到这么个书生模样的人出现在这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看到别人笑盈盈的递上干净的水便也愣愣接了过来猛喝几口才往水壶里灌,新来的男子生的一张清秀的脸,一双眸子更是黝黑透亮的紧,再加上那几分真诚笑意和浑身上下的温雅之气,着实叫人生不出厌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