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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被陌生毛子打得半死(50)

作者: mooner 阅读记录

“你要知道,”安东摊手道,“索菲亚当时已经订婚两年了。”

其实这事要是私下讲,或者先有耳闻,也算不得什么令人咂舌的消息,但我那时毫无心理准备,根本没料到是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恋爱,当即就变了脸色,嘴上却还要不依不饶:“后来呢?”

安东不假思索:“后来……”

库兹涅佐夫突然咳了一声,我看见他给安东递了一个眼神,然后打圆场道:“你别说人家了,你自己家里的婆娘怎么样了?”安东的老婆就快临盆,即便他上个月才结婚。他开始讲他的老婆,但我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埋头无意识地一口一口喝酒,手心出汗得厉害,握着杯子直打滑。

“重新给你叫杯吧,看你老喝瓦连京的。”坐在旁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棕发突然说。

我一听这话猛地抬头,神经质地冲他笑,又冲瓦连京笑:“不用,不用。咱们俩哪儿在乎这个,是不是,瓦连京?”

一旁的安东听了这话插嘴:“你俩认识?我先还以为这小兄弟就是坐过来一起喝酒的呢。怎么,结果你俩是一对啊?”他说完哈哈大笑,以为自己讲了句俏皮话。

瓦连京大概从刚才开始就对安东一直讲他私事不满,此时已完全垮下脸,冷冷对安东说:“他喝醉了。”

“不是吧,老弟酒量也太不行了。”安东奇道,“不是只喝了杯饮料吗?”

“你他妈才喝醉了。”我低声骂了一句,使劲攥着玻璃杯,捏得发抖。瓦连京皱了眉头,夺过杯子放在桌面上,争推之间,酒全洒出来,淋了我一裤腿。

棕发青年转身招手要向老板要纸巾。我霍地站起来:“不用,不用。我去趟卫生间就好。”随即踉踉跄跄跑开了。

我洗了把脸,稍微酒醒了些,出来时瓦连京却已经坐在门口抽烟,见到我后站起来:“走吧。”

我转头看了一眼库兹涅佐夫他们,仍然坐在那里谈天。我说:“不喝了?”

“不喝了。”他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推门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讲话,车里开了空调,又静又闷,吹得人直起鸡皮疙瘩。我打开车窗,夏日的晚风一下灌来,裹挟人群的喧哗,中和了沉默。瓦连京瞥一眼,开口道:“窗户关上。”

我转过去看他,他移开了目光,于是我没有理会他,继续大开着窗户,让大风、笑声、食物的油烟一股脑钻进车里。瓦连京伸手关了冷气。

回到家后我一头钻进浴室,洗完头洗完澡出来差不多十一点过,不见瓦连京踪影,吧台上放着空酒杯,我猜他刚刚又喝了一杯。这时窗台上传来他讲电话的声音,我瞄了一眼,回房间顺手关了门。瓦连京不知在客厅窸窸窣窣干什么,等他洗漱完进来时已经午夜了,我关了灯却不想睡,一直刷手机。光亮照着墙壁,瓦连京睡不着,在那头辗转反侧,不时啧啧两声,又发出叹息,我权当没听见,只背对着他玩我的。直到一点钟,我手机忘了关静音,来消息一阵狂响,他才猛地翻起来,啪一声把灯打开。

“你到底睡不睡?”

我头也不抬,眯着眼睛一个劲刷:“我睡不着。”

“我明天六点要上工,”他没好气地说,“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我怎么了我?”我莫名其妙被他凶,本来就窝了一肚子气,也火了,“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

他立刻骂了一句“操|你的”,我一骨碌爬起来把手机往地上一摔,大步冲出房间,砰一声甩上门,门框震得嗡嗡作响。

“神经病。”我隐约听到他在门里骂道。

我坐在沙发上喘气,心跳奇快,烦得要命——这就是睡一张床的坏处,一吵架不是你睡沙发就是我睡沙发——这下好了,手机摔了,枕头也没拿出来,身上就穿了条裤衩,要怎么睡。我干脆不睡了,坐在那儿发呆想事情,想今晚的事,想瓦连京的事,想过去的,想未来的。

我开始想我跟他怎么相识,怎么绑上关系,怎么睡到一张床,又是怎么要分房睡的。想来想去,发现只有一个“莫名堂”可以概述。我俩八竿子打不着边,他是汽修工,我是被迫来上学的留学生,所有事都是机缘巧合,所有事都没有深思熟虑。我突然间很不确定,应该说我突然发现我很不确定——我说服不了自己他同我一样。回想这几个月,我与瓦连京其实就是在过日子而已,每天处理的问题全是今天吃什么,几点睡觉这种问题,说是室友租客也没人怀疑,除了多了项夜间活动。然而床上说的话做的事,并不能太过当真,这算是我长这么大学会的为数不多的人生道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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