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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被陌生毛子打得半死(67)

作者: mooner 阅读记录

他猛然抖动了一下,停了一秒,继而再次抑制不住地啜泣起来。

“你哑了?煤气——给你毒哑了?”他哭得很是哽咽,以至于中间几个词我都听得不是很清楚。这种成年男人的呜咽声音很尖,像回到了他们的男孩时期,总是让人听得心碎,我当时应该也很心痛,但经此一遭,我不敢也不愿再给出反应,于是我只看了他一会儿,安静地说:“走吧。”

这几颗暴露出来的眼泪暗中扭转了我与瓦连京的角色。过去他总是那个什么也不说,什么都掩藏的人,然而现在却倒了个个儿;我其实闹不清楚他这是在搞哪一出,他要是不爱我,看不起我,为什么又要回来?为什么又要流眼泪给我看?他是想通过这几颗眼泪说明什么?博得我的原谅?可他要是看不起我,为什么又须得我的原谅?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问:“你带冰淇淋干什么?”

“什么冰淇淋?”

他不记得了。我转过头,没有再说话。

这时已经进入十一月了,天气对我而言已经非常冷,我与瓦连京的关系也同时降到了冰点。在我逐日的冷暴力下,他已经知道每天早晨起来把早饭给我端到床头柜,因为我就算饿上一整天也绝不会出房间门的;中午他也会回来,多是确保我还好好待在家里,偶尔会带中餐馆的炒面之类回来;每天他都尝试引我说话,我有时理他,有时只睁着眼出神,当他话是背景音,当他这人不存在。

这天他换完衣服,准备出门上工,照例问道:“今天想做点什么?”

我正望着天花板发呆,一下笑出声:“想死。”

“……”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问:“不想上学?”

我瞅着他:“我没车。”

他表现得很讶异,像从来没听说过这事,但想必他已经记起来了,因此并没有问为什么没车。

静默片刻。“你要不要我送你去?”他竟然带着商量和试探的语气说道,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不要。”我拒绝了。

他听了这话在床头蹲下来,迫使我与他对视,问:“你想要什么?”声音很沙哑,昨晚大概没怎么睡好。

“你那天一直嚷着一句话,‘凡事皆有代价’。什么意思?”

“你想分手吗?”

我不出声。他好像也没想要得到答案,抹了把脸,低头甩下脑袋:“随便你,都随你吧。”

“我走了。”他说,站在门口回头,而我像任何时候一样,躺在床上装死,没有回应。

他踌躇了一下,又倒回来拔了天然气闸口,我坐在那里注视他,笑了一声。我想他还是怕我死的。也许只是怕我死在他家里,但他还在乎我死不死,倒也够了。我想我应该是怀有报复的心理,我当时并不是真的要为了他自杀,只是这种境地下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他要是不信,不在乎,认为我什么都不敢,我能当着他面给自己一刀。他要是信了,怕了——像现在一样,我很难不把这都归因于是我威胁他要去死。总不可能是因为他突然爱我了。

我时常觉得可笑,我心肠终于比他硬了一回,他怕我死,我不怕。死亡是我的武器,天不怕地不怕的瓦连京,竟然会怕这个,既在我意料之中,也在我意料之外。他以为我是要为了他自杀,因此抱愧,我坏心肠地利用这一点折磨他,即便他的愧疚对我们两个人都是伤害,但总归于他伤害更大一些。

但是这样的日子不会持久,瓦连京也有他自己的反抗。某一天晚上的十二点过,他悄悄从床上爬起来,俯身过来探寻我是否睡着了,随后窸窸窣窣一阵,穿上外套出了门。在他关门一瞬间我便睁开眼,走到窗前望下去,他坐在车里,抬头向上看了一眼,我没有躲,他没看没见我不得而知,总之他发动了车,朝着那个熟悉的酒吧的方向去了。夜夜如此。通常不过三点他会回来,有时四五点,甚至是一夜不归,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这好像成了我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白天他甘愿接受一切责罚,晚上没有我时,他才又回到真正的瓦连京。

从站在窗前那刻起,我就知道到我的惩罚对他来说是有限的。这无法避免。

这天晚上八点钟,瓦连京回来了,比平常晚了两小时,却还是熬了红汤,卤了排骨,主食是他从外头餐厅打包的东西。我一看就知道他已经吃过了,但我像平常那样坐下,随便扒两口,看他假装跟我吃饭。

吃了一半,我叉子掉在地上,瓦连京顿了一下,见我没有动手捡的意思,俯下/身把叉子捡起来,去厨房拿了只新的给我。他刚坐下,正往嘴里塞食物,我抬起一只脚踩在他大腿上,盯着他,而瓦连京垂着眼睛,喉头滚动,吞咽食物,我知道他绝不平静,这是我出院后第一次主动地与他接触。我开始踩他的裆,我能看出他又在忍耐,又在顺从,妄想以此赎他的罪。随着我踩得越来越用力,他表示了不适,身子往后挪了挪,于是我立刻蹬了他胯下一脚,他便将腿张开,任由我踩弄。虽然使了劲,但我踩得并不狠,不一会儿他那话儿就涨成一团,隐隐发热,他此时也放下叉子,鼻息不稳,低声深喘,手掌贴在光秃秃的桌面,按得指肚发白,那块桌布要是还在,准会被他揪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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