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改我方案试试?(39)
就连欧式座椅最典型的弧形腿,都有传言是来自于明清时期花几的异变。
所以欧式和中式有什么难以并存呢?
只是混搭是所有风格中最需要设计师的审美和耐心的,需要把色彩、材料、元素等提炼糅合,在它们之间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把风格迥异的东西安排的和谐统一。
阮眠当机立断,拿出笔记本就要开干,在等待电脑启动的过程中,他又纠结了。
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孟周公司的现状。
说出来像在打小报告,不说吧,这么下去早晚得出事。
按理说这不是他一个小员工该操心的事,但是他对孟周的感情实在深厚,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他的心血毁于一旦。
现下公司里拍板的副总经理是孟周的弟弟孟全,他原本的管理理念和哥哥基本一致,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高位的久了利欲熏心,开始嫌弃他哥张嘴闭嘴都是假大空的爱与梦想,成天活在虚无缥缈的艺术世界里。
如今的孟全觉得做企业就应该利益为上,不够挣钱的买卖都是耍流氓。
他这么不管不顾的逼着下面,下面只有想些馊点子搞歪门邪道,Y·H只会越来越乱套。
阮眠这边还在举棋不定,那边孟周又回了一句,“臭小子,你怎么还不睡觉?别老熬夜。”
阮眠狠了狠心,“老孟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孟周:“什么事?想我了?”
阮眠:“……”果然,不要脸也可以代代相传。
阮眠,“我觉得公司里现在有点乱。”
他把他猜测的部分和已知事件大概说给孟周听,末了,加上一句,“这只是我的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
孟周许久才回,“好,知道了,你的参赛作品准备好之后,记得发给我看看。”
*
比起江颂姐弟住在市中心豪华别墅区,江家老宅的位置更丧心病狂。
四环边紧邻商业区,生生用青石外墙圈出一个闹中取静的大宅院。
阮眠给自己的二手小奔驰寻了个安身之地,提着电脑和图纸朝那扇朱红大门走了过去。
他刚理了理仪容仪表打算敲门,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丝毫不减车速,用秋名山车神般的蛇皮走位拐了进来,稳稳的停在门口。
江愿从车里钻出来,伸手摘掉墨镜,眉开眼笑的冲阮眠打招呼,“来啦。”
“嗯,来了。”阮眠见只有她自己,微探着脑袋左右张望,像是在找什么,“哎?江颂呢?”
江愿抱着手臂,轻轻一抬眉,“怎么?想他了?”
阮眠,“???”
他最近要想的人就这么多的吗?
江愿又是哈哈一笑,上前敲了敲兽首门环,“他有事,一会就来。”
阮眠,“叮当呢?怎么没带她一起?”
江愿,“在家练琴呢。”
阮眠,“又练。”
江愿无奈的耸耸肩,“我是主张自由生长,可她爸不愿意。”
阮眠随着江愿刚一进门,打眼就看见院子里那个穿着长袍大褂、鼻梁上支着教书先生圆眼镜的老头子。
老头瞧着已年近古稀,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亮亮的向后背去,此时正扎着马步,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青花瓷缸,呼哧带喘的将其往院角挪动,等挪到了某个点,才直起身子甩了甩手脚放松筋骨,又四面八方的看了看,左右稍做调整,才满意的点着头拍了拍手上的灰。
青花瓷缸高及人胸,里面养着鱼和荷花,水位并不很高。
鱼缸五行属水,而正东方属木,水能生木,所以放在这个位置极旺主人运势和人缘。
阮神棍一眼就看出了门道,没忍住拍了下大腿,“大爷,您这个位置换的妙啊!”
老头子闻声回过头,眼里明显有光,“你懂风水?”
阮眠前些天刚学完的新知识,揣在兜里还热乎着呢,赶紧兴致勃勃的应下,“略懂略懂,还在学习,风水这个东西博大精深,太深奥了,还得研究个十年半载。”
老头子看起来仙风道骨,几个矫健的大步迈到阮眠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这可真是他乡遇故知啊!他们都不理解我,说我搞封建迷信!这年头懂风水的可不多了,小兄弟你得好好学!没坏处,老祖宗的东西怎么能说丢就丢了?”
阮眠用力点了点头,“人因宅而立,宅因人而存,人宅相扶,感通天地,这么多年流传下来的风水堪舆术,无论算是玄学还是科学,都是有据可循的,怎么能算封建迷信呢,丢不得丢不得。”
然后一老一少两条跨时代神棍同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相视而笑,将学术交流进行的热火朝天。
江颂一条腿才刚跨过门槛,另一条还没来得及收,迎头就撞上自家爷爷和阮眠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神奇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