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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公主(55)

“胡言乱语!”

听到赵晖所言,孙起立刻着急的冲到四处摸索着蛛丝马迹的赵晖身前,甚至还因为太过急切而撞到了桌角,令得赵晖面色铁青的喝斥住他道:

“我并未想过要将她交给朝廷。只是担心她这几年间以琴师的身份为呼延觉四处招揽兵力,获取同盟。呼延觉作为突利可汗帐下战力最为勇猛的武将,这几年间的成长速度实在是太为惊人了。若是任其就此下去,他很有可能会成为整片草原上于我大尧而言最强有力的敌人。

然而,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已能够确定我所担心的事并未发生。因而想凌姑娘和我们一起去往邺城。如果可能的话,也带她好好的看看我们皇城,令她能够喜欢上那里。可……现在却是发生了这等事……都怪我!都怪我一时疏忽大意!”

说着,赵晖猛力一拳击在桌子上,竟是令得那张桌子碎裂当场。却也正是这样……令得孙起在心下凝重只是发现了包间地毯上的异样。

“阿晖!地毯上的……这个是……?”

说着,孙起趴到了地上,将那块地毯周围的木屑全都小心的拨开,却是发现了人为的……划痕。仔细分辨,那竟是被人用指甲反复划刻后写下的两个字——西域。

看到这两个字,孙起艰难的动了动喉结,缓缓的看向赵晖道:“这该是若忆姑娘留下的……?莫非她是想告诉我们……她们是被劫去了西域?又或者……劫走他们的,是西域人……?”

第44章 误打误撞

“你到底给不给我们弹琴!”

“非不愿,唯不能也。”

“少跟我说那么多之乎者也!我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并非我不愿意为你们弹琴,实在是那日我在喜延楼抱着思卿摔在地上,把手指磕伤了,无法弹琴。”

“金疮药给你了,去淤化血的药也给你了,怎么都过去五天了,你连弹首曲子都不能?”

那是凌若忆以及南阳一同被劫的五日之后。扎乾顿按照事先的部署,以最快的速度带她们往河中而去。在此期间,扎乾顿不止一次的要求凌若忆弹奏一曲赛尔廷的民谣给他们听。

可一来,凌若忆根本不知所谓的赛尔廷民谣究竟是何曲子。二来,因为担心这么一来一去很可能会错过齐麟在邺城所办弱冠礼而心情十分不佳的凌若忆根本不想弹琴给他们听。

因而,在这五日之内,凌若忆可算是想出了各种理由来推脱扎乾顿的这一请求。从开始时装得似乎真有那么回事一直到被扎乾顿拆穿之后的破罐子破摔。总之,凌若忆这个小琴师就是不弹琴给扎乾顿听。

这一次,向来在自己的部下面前说一不二的扎乾顿是真的生气了,在说出了那句不可忽视的事实之后见凌若忆还是那副爱理不理,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并不留情的向凌若忆露出了一股戾气以及狠劲道:

“琴师的手就是用来弹琴的。若你都不愿弹琴了,还留着你的手做什么?不如让我把它废了。”

光线从破旧屋间的窗缝以及门缝间投射进来,扎乾顿用上了一些力道的抓住凌若忆的左手手腕,似是想要从捏碎她的腕骨开始,将她的左手全都废了。

在被扎乾顿握住左手手腕的时候,凌若忆差点便因为身体的本能反应而一掌击在扎乾顿的胸口处。然而在那一切发生之前,她的理智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将呼吸变得绵长起来,并不让自己的斗气泄漏出去半分。

可这样的反应看在扎乾顿的眼中……却仿佛是恐惧着,又要假装自己真的不曾害怕那般。于是扎乾顿终是闪过一丝不忍的情绪,将凌若忆的手重重甩开,又一次恶狠狠的威胁道:

“不弹琴,就别怪我不给你食物吃,不给你水喝!”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的屋子里又传出了南阳那极其有精神的声音……

“我和你们说过什么?我是大尧的公主殿下,所受荣宠非比寻常。接下去,我还会成为河中王的正妃,身份尊贵。哪是你们这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所能怠慢的?

现在我再重复一遍,水我要喝晨间采摘的花露。食物我要新鲜可口的。若是猪肉,我只吃一岁以内的猪颈部的肉。若是牛,我只吃从活牛身上割下的牛肋肉。这牛肋肉啊,要肥瘦分布均匀。肥肉星星点点在瘦肉之中,这样才能在烹烤之后香嫩多汁。”

听到南阳所说的话语,凌若忆十分辛苦的忍住就要从唇间溢出的笑声。她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得到这位大尧公主究竟是以怎样的气势唬住这群让她恨不得把他们每人都抽一百下鞭子的家伙了。

听着南阳所说话语,凌若忆想象了一下那些食物若是照她所说的烹饪究竟会是怎样。得出了结论之后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后又听到南阳在将桌子上的盘子以及食物一盘一盘扔飞出去的声音,以及这位骄傲的大尧公主继续呵斥这些人的声音。

“可你们看你们给我拿来的是什么?水你居然给我井水!猪肉居然煮成这样,你家盐罐子打翻了么?牛肉上还有那么多血丝居然就敢端上来?你是想毒死本公主吗?啊?还有本公主要的新鲜水果,这些都到哪儿去了?自己长脚跑了么?

都给我撤下去!换我要的!要不然……我定在见到河中王之时便对他说,本公主倾慕他,爱恋他,自愿远走千里嫁于他,希望我大尧能与河中王建立盟约。到时我大尧定会将最好的丝绸之术,灌溉之术,谷物播种之术全都传于河中。不仅如此,作为大尧皇帝的公主中最受宠的一个,我还会有万两黄金,千匹绸缎以及数之不尽的好茶做嫁妆。

但是啊,我就有一个请求,那就是砍光你们这群人的脑袋!你们说,河中王到底会不会答应我这个小小,小小的请求呢?”

凌若忆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得出这位南阳公主殿下在说着这番话语的时候心里究竟是何等的欢欣不已,却还要在面上装出一副令人毫不怀疑的认真,矜持,以及那该死的皇家唬人风范。

果不其然,南阳的一番话语令得那些看守她,负责她饮食的西域勇士们惊疑不定又虚张声势的朝她吼道:“女人!老实点!不然……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怎料……南阳的声音不大,气势却是完全压制住了那群勇士的不怒反笑道:“哟!出息了?原来你们还要对未来的河中王王妃不客气?说出来听听,你们打算怎么对我不客气?本公主头可抢地,齿可咬舌,信不信我以死明志,告诉大尧子民我的高风亮节?你们别不信!我现在就撞墙撞给你们看?来,看着,看着啊!”

听着隔壁屋子的动静越来越不对,扎乾顿再顾不得威胁凌若忆,黑着脸就这么冲了出去。于是凌若忆一边偷笑着一边在心中默默数着数。当她数到三的时候,南阳一声气势十足的“扎乾顿,给本公主跪下!”如她所预计般的到达,令得她再也抑制不住的一边捶着地,一边偷笑起来。

“扎乾顿,本公主这是为你好!要知道我很快就要成为河中王王妃了,就算你们西域和我们大尧礼数不同,看见王妃跪下总是应该的吧?来,趁着现在还没到那会儿,我们先练习起来!”

南阳的声音之中并没有丝毫的恐惧,似乎是吃准了这群人再怎么怒不可遏也绝不会杀了她。即使不会杀了她,那费了那么大劲,就必定是要将她送给河中王的。只要是确认了这一点,南阳自是可以将这群只懂得打打杀杀的西域勇士们耍得团团转,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痛骂自己怎么费尽心力的把这么一个麻烦给绑来了。

南阳这五日以来对扎乾顿等人的百般刁难令得凌若忆终于知道,在先前与他们相处的那个那样是有多么的可爱,多么的通情达理。当然,现在的南阳也是十分之“可爱”,甚至有趣到令凌若忆都忍不住的想要为她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