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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公主(67)

而尧国却是不同,尧国自国号建立之初到现在,已然安定了二十多年了。若说你要学武,也仅仅是为了磨练心性,强身健体。而尧国国风重武又不轻文,带着一柄长剑行走天涯结交朋友自是美事一桩。话又说回来了,若并不是拼上了性命的要将对方置之死地,仅是剑法间的切磋,我哥他未必能够赢你。”

听到在相识之时还因其高深的武学造诣而深深惊到自己的齐麟此刻竟是如此的看低自己,甚至是有着些许妄自菲薄之意,凌若忆自是极为较真的和对方如此说道,倒是令得齐麟不觉好笑,却也不打断她,看向凌若忆的目光之中好似能溢出温柔一般。

“真要说谁厉害。倒是确有那么一人,无论是对敌时的拼杀抑或朋友间的切磋,都厉害到令人不佩服都不行。就算赤手空拳的对上拿着月牙刀的我,也能够把我耍得团团转。如果拿上弓箭和长刀就更厉害了!按我说,凌封那小子要是见到那个人,也非得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可。”

听到凌若忆兴致勃勃的说起那个人,齐麟的目光不免黯淡下来。然而他却还是强自露出了一抹笑容的问道:“若忆你所说的那人,可是拓跋兄。”

齐麟的话中并未过多表示疑问的成份,因为他虽然对那名凌若忆的心中之人知晓得不多,却也能够明白……自己所喜欢的女子方才所说之人,正是那个她想忘又难于忘记的人。

听到齐麟所问出的话语,终是明白自己又在无意间想起那一人的凌若忆兀然停住了所说之言,就连脸上的那份明媚笑意也突兀的滞住,而后……落寞的垂下眼睫,自嘲般的点了点头。

“看来,若忆你还是未有忘记他。”

看到凌若忆在说起拓跋慎时的神采飞扬,齐麟不禁苦笑道:“可我却好像没法兑现我对你许下的那份诺言了。爷爷曾对我说过,诺不轻许。我也曾以为……不管你愿不愿意去相信,愿不愿意在某年某月,忘记了那个人的时候和我一起去浪迹天涯,抑或过你想过的生活。我所说的……会一直等到你忘却那个人的诺言都不是轻易许下的。”

说着,齐麟站起身来,向着屋放口走了几步,背对着凌若忆看向那屋外的春雨。在迟疑着要对凌若忆说出那个事实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看向自己所爱慕之人的显出疑惑的脸庞。

“可,当今圣上……似是已有决断,想将南阳公主许配于我。”

…………

另一方面,在皇城之中,私自出宫,并将皇城内搅得鸡飞狗跳,令当今圣上出动内卫找寻其踪迹的南阳公主终于勉强可算是主动的回宫了。在赵晖与蓝郁两人的求情之下,开宗帝最后决定罚这位颇为受宠的公主殿下在大酺开始之前都一直禁足,并令其吃素斋,抄经书,收敛心性,以示惩戒。

南阳虽然哭哭啼啼的显得委屈不已,却也的确不好在此时再与开宗帝蓝潜渊杠上了,只好先领了罚,说着儿臣知错了,而后该偷懒的时候就让宫女替她抄经书,想吃肉了就又背着自家皇帝老爹,偷偷摸摸的令人从御膳房里弄点好吃的过来。

想来,这南阳公主还真没能意识到自己此次冒然出宫究竟是惹出了多大的麻烦,更似乎忘了自己甚至差点就被扎乾顿糊里糊涂的绑去给河中王做了小妾。

然而她自以为的这份小聪明其实压根就没瞒过自己的皇帝老爹,被宫中眼线看到之后完完全全的通报给了开宗帝蓝潜渊。蓝潜渊也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是这般性子,既然已在众人面前责罚过她了,之后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倒是太子蓝世绩在知道了此事之后哼哼唧唧的再次表示了对自己的这位妹妹有多么的瞧不上眼,令得一旁的蓝郁也无奈了。

然,太子蓝世绩却在听到了蓝郁所说……那名与南阳一起回到邺城之中,并因受到齐麟的邀请而携其兄长一起住到齐府之中的月族琴师凌若忆时禁不住的眼睛猛地一亮。

“你说什么?”

“我是说……齐麟几乎已是圣上确定下来的驸马人选了。可他却还是在此时邀请了那名月族琴师入其府中做客,让南阳知道后难免又要大闹一场。若是让圣上知道了,此事就更是可大可小了。”

“不对不对,是刚刚那句,你说那姑娘是谁?叫什么名字?”

“月族琴师凌若忆,似是近几年间在北疆一带十分出名的乐师。”

听到那个久违了的名字,蓝世绩抑制不住的惊喜。急于知道此凌若忆是否为他所知道的那个凌若忆,堂堂太子殿下竟是在一瞬之间完全变脸,带着令蓝郁没由来的觉得心里“咯噔”一声的满面笑容回过头来问出一个与蓝郁方才所言完完全全不相干的问题。

“齐麟的弱冠礼,是在四日之后吧?你说我若是备上一份厚礼,到时候不请自去,齐家嫡子会不会觉得面上有光?会不会觉得这是一份天大的恩宠?”

此言一出,饶是几乎从小和蓝世绩一同长大的蓝郁也摸不清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了。虽说齐麟在朝中并无一官半职,按理说,当朝太子完全不需要去参加他的弱冠礼。即使是他如今已成为公主驸马的内定人选,皇家也不需如此。然而平日里吊儿郎当,看似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的蓝世绩一旦心意已决,那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那么,被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丝毫不知自己即将被开宗帝许给别人的南阳又是如何呢?

随着齐麟的弱冠礼一天天接近了,当今圣上也终于在南阳回宫的数日后前去她被禁足的宫院之中看望总让他放心不下的爱女。蓝潜渊令南阳所在宫院的左右之人都勿要出声,而后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走向正在凉亭之中埋头抄着经书的南阳。

只见南阳竟是嘴里叼着一块花糕,在命人将她的袖子拉起之后就左右手一起抄着经书,认真的样子令得蓝潜渊颇为欣慰。当南阳察觉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人的时候,她还以为那是自家宫女,忙开口道:“小舞,还是阿彩?快点来帮我把袖子拉上去一些,要不它又得沾到墨了。”

说着此言的南阳继续左右手一起执笔,抄着经书,打算抄完这遍之后今天就休息了。然而她却是发现……帮她卷起袖子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宫女。于是她忙回过头去。当她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站在自己的身后替自己卷着袖子的人竟是一连好几日都不肯见她的开宗帝蓝潜渊的时候,南阳不禁惊愣了,连嘴里叼着的那块花糕掉到了墨还未干的经文之上。

“儿、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

“是!”

听到蓝潜渊的的语气竟是颇为温和,南阳在好奇的偷偷看了自己的父皇之后也收起了方才的那份战战兢兢,笑嘻嘻的站起身来。早就想和父皇说些什么,撒撒娇的南阳忙让蓝潜渊坐下,她自己则站着为父皇倒茶,递茶,并带着一份期待看着蓝潜渊,希望最疼她的父皇能够不再生她的气了,也让她可以像以前那样,每日都能给父皇请安了。

蓝潜渊看到南阳乖巧的样子,喝了一口她倒的茶。

看到蓝潜渊竟是不排斥的喝了她倒的茶,南阳又连忙将桌子上的那叠糕点拿起,递到了蓝潜渊的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他说道:

“父皇您尝尝,今儿的花糕很好吃,豆沙馅,但是不腻,十分可口,味道也清淡。”

看着南阳有些期许,又有些怯怯的样子,蓝潜渊终于在沉默之后从南阳递上来的小碟子里拿上一块花糕。

“好,那朕……这就尝一口。”说着,蓝潜渊咬了一口那块十分精致的糕点,在南阳不敢移开的目光中说着:“好,这花糕的确好吃。来人,今儿御膳房的糕点是谁做的?传令下去,赏。”

看到蓝潜渊的态度有如此的松动,南阳忙高兴得围着蓝潜渊“父皇”“父皇”叫个不停,倒是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前几日那因南阳私自出宫而埋下的阴云密布似乎就此慢慢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