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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养成手册(251)+番外

罗慎远静静站了一会儿。看她还挺忙的,就没有打扰,先去净房里换官服。

“大人,奴婢服侍您更衣吧。”罗慎远正在换中衣,突然听到一个丫头的声音。

他回过头,眼睛微眯,这个丫头他从未见过。生得非常漂亮。

见罗慎远不说话盯着她,花容低着头,语气柔顺:“太太担心您没人伺候……奴婢来伺候您更衣。”她已经观察好些天了,趁着厨房那头忙没人看着她,才摸到正房来。丫头都跟着宜宁在屋伺候,正好罗慎远沐浴更衣是不要丫头伺候的,这里反倒没人。

她的手刚碰到罗慎远的衣袖,知道罗大人还看着自己。净房里狭小,他的气息无处不是。她越发的紧张,手都有些发抖。

突然,一只大手捏住她,然后把她拿开了自己的手。罗慎远淡淡地问:“我记得你是新来的吧,太太不是让你去厨房伺候了吗?”

“奴婢前些日子已经到太太这里来伺候了。”花容低下头,她与他相触,手心一片酥麻。想起方才过来的时候众人围着太太,她忙说:“太太,太太正忙着看账本,所以没空。”

似乎是为了佐证自己被提到太太身边来伺候了。

“你出去。”罗慎远抬起手自己整理袖子。

花容没想到他竟然是拒绝,脸色一白,有些失望地抬起头。她……她不够好看吗?

“大人……您的外衣……”

“滚出去!”罗慎远突然冷冷道。

花容宛如被浇了盆冷水,浑身上下都冷透了,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来。

罗慎远整理好袖子出了净房。

看守在书房门口的婆子看到罗慎远过来了,脸色不是特别好看,婆子都忐忑起来:“大人……太太在里面算账呢!”

罗慎远却径直走进了书房里,他的随从则让看守的婆子下去。宜宁听到动静抬起头,就看到罗慎远站在她面前,面色冰冷,她疑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都退下去。”罗慎远拿了书桌上的账本翻,淡淡地说。

屋内伺候的几个丫头婆子面面相觑,这里还没有对完账,却不敢出言忤逆三少爷,还是退下去掩上门。罗宜宁则站起来继续问:“朝堂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三哥是个闷嘴葫芦,她要是不问,他是不会主动提起朝堂上的事的。他要是愿意倾诉,宜宁还是很愿意听的。

谁知道她刚站起来,罗慎远就放下手里的账本:“宜宁,你方才叫了个丫头来伺候我?”

罗宜宁被他这番突如其来搞得莫名其妙:“没有啊,什么丫头去伺候你了?”

罗慎远沉思片刻,就反应过来那丫头在说谎。反而笑了笑。

一牵涉到她,就这么不理智,竟然连真假都没有仔细去分辨。也许还是因为他没有稳妥的感觉,怕她会被别人抢走,怕她不在乎自己。

“无妨,这事我来处理。”罗慎远淡淡道。

“不是,你跟我说究竟是哪个丫头去伺候你了啊!”宜宁要弄明白。“不然我怎么御下?”

罗慎远走到她前面,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不用操心了,我来处理此事吧。”

这个吻温热,却带着千钧之势的冰冷。

随后他转身出了书房门。

*

罗宜宁第二日起来时听说,那个刚被她收入厨房不久的丫头花容,昨夜被抓到私通小厮。护卫没认出她是谁,错当成贼人,让乱棍打死了。

范妈妈进来给她禀报的时候脸色苍白:“太太,都没有个人样了……奴婢让人拿草席裹了,扔去了乱坟堆。您说说,哪个护卫下手会这么狠……”

去林海如那里的时候,她也跟她说起此事。

罗成章知道的时候更是脸色发寒,这么重的手,他那个儿媳是不会做的。肯定是他那好儿子罗慎远,那丫头肯定惹到他了,否则他是不会管的,他一管就是手段凌厉。

这是做给他看的,警告他,不要插手他的事。

罗成章反而是一反常态,都没有过问这个丫头的死因。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既然没了就没了吧。”

罗慎远下朝回来,正解着朝服,宜宁问他:“三哥,你知道那个叫花容的丫头死了吗……”

“嗯,死了吗?”他淡淡地问。

宜宁帮他解开玉革带,继续问:“昨天你说的那个去伺候你的丫头,就是她?”

罗慎远继续解开朝服的系带:“这事我管了就算完了。要不是昨天她借你之名,我也不会这么生气。”

昨天那个丫头恐怕是真的把他惹生气了。

宜宁碰着他的手,突然觉得指尖发凉,一股子寒意。“所以你就叫人……打死她?”

罗慎远笑了笑:“当然不是,我只是吩咐了一声。那些人下手没轻没重的,我也不知道是打死了。好了,日后父亲不会往你这儿送丫头了。”

他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怎么了,你怕我吗?”

若是没有他授意,底下的人敢动这么重的手吗?

那丫头自寻死路是她活该,宜宁知道。只是她偶尔觉得三哥做事情挺极端冷酷的。

“不是,我有什么好怕的。”她在他高大的怀里有些僵硬,相处得越久,自然就越能接触到他的另一面。

她反而侧过身,垫脚亲了亲他的下巴,有点扎人的胡渣。

罗慎远抱着这个温暖的小身体,枯涸的内心总是因此而温润。她很少主动亲他,每当这种事发生的时候,他就希望她能来主动的亲近她。

这种感觉非常好。

*

已经是两更过了,下人将冷茶重新换了热茶。白瓷杯碟轻放在紫檀木上,陆嘉学侧头一看,他觉得汪远这人或多或少有些毛病,他家用的茶具碗具全是薄胎的白瓷。

汪远半百年纪,穿了件紫绸长褂,因皮肤苍白,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贵阳的匪患,都护府是顶不住了。”汪远拨了一下香炉里的香,再盖上香炉盖。香雾袅袅飘起,书房内一片檀味。

汪远跟陆嘉学相识也有十年了,他对陆嘉学其实很忌惮,因为陆嘉学手里有兵权。但同时他不防备陆嘉学,同样是因为陆嘉学手握兵权,反而对政权没兴趣。汪远继续说,“宣慰司周书群畏罪自杀,恐怕还要问他的责。贵阳那里没有个领军的人在。陆大人觉得,是从何处调兵为好?”

陆嘉学冷哼一声。

贵阳之乱这事他有所闻,都护府再加宣慰司,都打不过一群土匪,简直就是帮饭桶。汪远也是个和稀泥的能手,不该他管绝不管,现在想让他出手收拾烂摊子?

汪远老头心黑又无情,清流党的周书群还不是他放过去的,现在他把周书群害成这样,清流党现在估计恨不得活生生咬死他。陆嘉学端起汪远家的白瓷茶杯喝了口:“云南总兵、四川总兵发兵最快。四川总兵宋大人有过抗山匪的经验,最好是他。”

陆嘉学都懒得派自己的得力干将过去,跟鞑靼瓦刺比起来,山匪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陆嘉学在军事上是天才,他说的大致是对的。看样子他真不想管。汪远笑了笑:“我看夜已深了,不如大人就留宿鄙府吧。管事,去给陆大人安排住处。”

“不必。”陆嘉学淡一摆手,又拒绝了汪远的相送,从汪远府上出来。汪远府穷极奢侈,琉璃羊角宫灯,朱红大柱照得格外明亮。陆嘉学看到就嫌弃,汪远怎么也是华盖殿大学士,这什么品位。他坐上了马车,就有人进来跟他汇报:“大人,事情都安排好了。程大人那边也布置得差不多了。”

陆嘉学嗯了一声示意知道了。

那人又继续道:“就是曹夫人让我问您一句,只是提纳妾,不是继室吧?”

陆嘉学霍地睁开眼,冷笑道:“继室,她也配得上?”就算只是设的局,不可能真娶,他也不想让别人担这个名头。

随后加了句:“跟徐夫人说,只是叫她一提这事,别的不要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