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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修为尽失后(147)

一闪而逝后,奚将阑突然满脸厌恶地低低道:“闭嘴!”

四周一片死寂。

无人说话。

奚将阑伸手朝着盛焦探过去,指腹虚虚描着盛焦五官,淡淡道:“他怎么会杀我呢?”

他像是在说服谁,又像是在自欺欺人。

玉白的指腹轻轻虚点在盛焦削薄的唇上,倏地一顿。

奚将阑睖睁许久,单薄身形遽然上前,两指并为刀狠狠抵在盛焦脖颈命门处。

那一瞬,奚将阑神色冷漠而无情,不知哪来的灵力让指尖风刃凶厉,只是一瞬便将盛焦脖颈划出狰狞血痕。

——只差半寸便能将毒血灌入盛焦命门经脉,将獬豸宗宗主彻底杀死在这狭小床榻间。

盛焦一动不动,神识依然沉入内府,毫不设防地入定息心。

许是这几日奚将阑太乖了,既不凶狠地同他交手杀人,也不胡言乱语地作妖,这种温顺好似回到少年时的虚假幻觉让盛焦明知自己要入定调息,却依然让奚将阑跟来。

奚将阑的手缓缓往下沉,眸瞳冰冷又无情盯着盛焦脖颈处流下来的鲜血。

“他要杀我。”奚将阑面无表情地想,“我不想死,只有先杀了他。”

人性本就自私,任谁都会临难苟免。

盛焦毫无防备入定,这是最好的时机。

盛焦眼眸微阖,时隔六年五官比少年时更加俊美肃然,凛若冰霜好似冷峭冬风,只是轻吹而过便能刮下人一层血肉。

没来由的,奚将阑稳如磐石的手突然一抖,像是触了雷电般飞快将手收回。

血顺着盛焦的脖颈浸入黑衣中,狭小床榻间弥漫淡淡血腥气。

奚将阑呆呆怔怔看了许久,突然弯下腰将额头抵在盛焦膝盖间,浑身颤抖,终于发出一声崩溃的哽咽。

盛焦体内天衍灵力运转间悄无声息将脖颈处伤口愈合,连道伤疤都未留下。

奚将阑眼眶微红,蜷缩成一团窝在盛焦身边,脑袋枕着他的腿,双眸空洞地盯着虚空发呆。

行舫行了一日一夜,已经彻底驶离中州,悄无声息入了南境。

时值夏日,南境多雨,被高空冷意冻成的冰晶噼里啪啦砸在行舫顶上。

落雨的那片乌云太过庞大,行舫整整行驶两三个时辰才终于在破晓时驶离,机关木头翅膀上被冻雨砸出一堆坑,好在勉强能继续飞。

第一缕朝阳从云层穿过雕花窗户落在床榻间。

奚将阑睡眼惺忪,盘膝坐在那醒盹好半天才脚下发飘地下了床,将半掩的窗户打开。

旭日初升,云海茫无边际。

放眼望去,好似雪堆的云间竟然隐约露出楼阁台榭,竟像是凡间蓬莱仙境。

——那是南境「九霄」。

从中州到南境本该两天,但应琢的行舫比寻常乘坐成百数千人的行舫要快得多,一日一夜便到了。

奚将阑刚睡醒脑子一片混沌,病恹恹地看了会云海。

等到神智清醒些,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他好像、大概……

差点把盛焦给宰了。

奚将阑:“……”

奚将阑瞬间清醒,赶忙噔噔噔跑回去一撩床幔。

盛焦依然坐在床上入定,脖颈伤口已经彻底愈合,连个划痕都没有,但黑衣明显暗深一块——那是盛焦昨晚流出的血。

奚将阑脸都绿了。

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才能真正入九霄城,奚将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无灼?盛无灼?”

盛无灼依然没有反应。

奚将阑松了一口气,赶忙轻手轻脚地上前,像是做贼似的鬼鬼祟祟将盛焦腰封解开。

他得把盛焦这身衣物毁尸灭迹,否则盛焦得把他吊起来抽。

好在盛焦衣裳简朴,不像奚将阑里三层外三层那般花里胡哨,好脱得很。

奚将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将盛焦腰封解开,又去解衣襟系带,只期盼盛焦能晚点回魂。

就在奚将阑蹑手蹑脚将外袍脱下,正要去解中衣时,门突然被重重一拍。

“奚绝,快起来,九霄城到了!”

奚将阑手一哆嗦,差点吓得口吐幽魂。

他默默磨牙,见盛焦还未醒,没好气道:“知道了。”

酆聿没有眼力劲,还在门外嘚啵嘚啵:“我们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方才看犀角灯上说,红尘识君楼一年一度选花魁的日子刚好是今天,可有好戏瞧了。”

奚将阑本就做贼心虚,他唯恐酆聿把盛焦吵醒,咬牙切齿道:“你就不能闭嘴吗?”

“哦。”酆聿闭了嘴,没一会又压低声音,贱嗖嗖地问,“一大清早的,你们难道在做什么苟且之事吗?”

奚将阑:“……”

奚将阑:“你给我滚——”

酆聿哈哈大笑,乐颠颠地滚了。

奚将阑气得要命,继续悄摸摸地将盛焦中衣衣带解开,战战兢兢地将带血的衣物往下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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