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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修为尽失后(97)

等到他“嘶”过十声,叼着布条胡乱系了个结包扎好伤口,再一抬头。

……满长廊的人东歪西倒,不知死活。

盛焦毫发无损,冷冷一甩冬融剑,漠然长廊外的奚将阑对视。

奚将阑:“……”

盛焦沉着脸抬步过来。

奚将阑一转身,将双腿悬在行舫外,警惕道:“你就站在那,我们谈一谈。”

盛焦停下步子,蹙眉道:“下来。”

“你猜得对。”奚将阑连扶手都不抓,单薄身躯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冷声道,“早在六年前,让尘就用相纹预知过我的死状——天道大人,是您杀了我。”

盛焦瞳孔剧缩。

奚将阑声音好似要消散在风中。

“我要想活着,只有杀了你。”

「换明月」的“听之任之护之”按理说,能够操控盛焦做任何事,但奚将阑始终谨小慎微,惧怕盛焦修为太高,将他逼急了「堪天道」会强行破开「换明月」。

到时,遭受过性命威胁的盛焦恐怕会眼睛眨都不眨将他劈成齑粉。

奚将阑不敢赌。

“「窥天机」从不会出错,早知我会死于你手,那我为保性命想先杀了您,也是应该的吧。”奚将阑低语,“天道大人会谅解的吧?”

盛焦:“……”

奚将阑到底哪来的本事,能脸都不红说出这种话?

还理直气壮。

好像和他计较,还是盛焦的错似的。

盛焦额角青筋轻轻一跳,朝他抬手:“先下来。”

“天道大人,我只是想……”

“奚将阑。”盛焦突然说。

——这是他第一次叫奚将阑的字。

奚将阑一愣。

盛焦黑沉眼眸好似早已将奚将阑看透,冷冷道:“我不愿再拆穿你的花言巧语,适可而止——下来。”

奚将阑:“……”

奚将阑骂了声娘,将脸上佯作的神情收得干干净净,沉着脸从栏杆上轻飘飘跳下来。

“既然不信你问什么?!”奚将阑恶人先告状,呲他,“想知道让尘对我说了什么,你索性自己去问他好了。”

盛焦见他终于下来,视线才冷冷移开。

奚将阑踹了一脚地上生死不知的傀儡,低声骂了句“没用”,走过去时故意撞向盛焦肩膀。

但盛焦身形高大,巍然如山,奚将阑这一撞反倒把自己小身板给撞到一边去。

“你……”

奚将阑瞪他一眼,本想再无理取闹,但视线无意中落在盛焦垂在一旁像是被狗啃了的手上,突然就蔫了。

他默不作声地爬到软塌上,胡乱扯过一旁盛焦叠放整齐的外袍裹在身上,保持着蜷缩膝盖的憋屈姿势打算睡觉。

“这盛无灼身上是戴了什么能看透人心的法宝吗?”

要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己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他都能一眼分辨出来。

奚将阑百思不得其解,嗅着盛焦外袍上的桂香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直到翌日一早行舫下落时也没说上半句话。

天光破晓。

困得睡眼惺忪的奚将阑披着獬豸纹外衣,纤细身形从朝阳满地的长廊走过,视线轻轻落在下方。

阳光烈烈,行舫外层厚厚的冰霜一寸寸消融,化为水珠噼里啪啦往下砸,像是落了一场小雨。

中州到了。

六年前奚将阑从中州三境狼狈逃离,从天之骄子到一无所有;他四处为家却因獬豸宗搜捕令只在南境北境辗转,半步都未靠近过中州。

但兜兜转转,他还是回来了。

行舫出口密密麻麻的修士鱼贯而出,奚将阑却不下去,手撑栏杆笑意盈盈地看,不知在想什么。

盛焦也不催他,默不作声站在旁边。

好一会,奚将阑突然短促笑了一声。

盛焦道:“怎么?”

奚将阑像是在透过那蝼蚁似的人群看芸芸众生,唇角轻轻勾起,像是在期待即将开场的大戏。

“真好啊。

“我回来了。

“今夜中州……怕是有不少人睡不着了。”

***

奚将阑本以为盛焦会将自己带去獬豸宗,正在绞尽脑汁要如何用「换明月」逃脱,但走了半天才后知后觉。

这竟然是去盛家的方向。

奚将阑凑到最好套话的倦寻芳身边,笑嘻嘻道:“倦大人,盛宗主平日里也是住在盛家吗?”

倦寻芳瞪他一眼:“少和我套近乎!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离我远点!”

奚将阑非但不远甚至还凑得更近,涎着脸皮道:“盛家那些是什么人我想倦大人应该也看得透,那些鼠目寸光的蛀虫这些年想来把你家宗主磋磨得不轻吧?”

此话一出,倦寻芳对盛家人的怨恨瞬间压过对奚将阑的厌恶,当即恨恨地喋喋不休。

“那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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