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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修为尽失后(99)

——是当年的獬豸宗执正,曲相仁。

盛焦缓步走来,只是一颔首,冷漠道:“家主。”

盛终风脸皮一抽,怒而拍案:“好啊,如今你翅膀硬了,竟连父亲都不认了?”

盛焦眼睛眨都不眨,好似只是单纯来和盛终风说一声,转身就要带奚将阑走。

盛终风脸都绿了。

奚将阑将视线从曲相仁身上掠过,就像是只是在路上和陌生人擦肩而过似的,笑着开口:“盛伯父别生气啊。”

他穿着盛焦宽大的獬豸纹外袍,安安静静时存在感几乎没有,众人还以为只是盛焦属下,都没正眼瞧他。

此时乍一出声,数道视线射向奚将阑。

等看清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全都愣住了。

曲相仁瞳孔轻轻一缩,不知怎么眸中闪现一抹狠厉的冷意。

奚将阑从年少时就看起来比同龄人小,六年过去脸庞已脱去稚色却仍旧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眸子一弯脆生生喊“盛伯父”时,让盛终风唇角一抽,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年盛焦每每被盛终风责罚,只要奚绝撞见必定一张嘴喋喋不休、不带一个脏字将他噎得七窍生烟。

偏偏当时奚小仙君身份尊贵,他完全打骂不得,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

盛终风还未说话,一旁曲家的白胡子长老就脸色大变,厉声道:“盛宗主,你怎么没将此大逆不道屠戮奚家全族的混账关押进獬豸宗?竟还敢放他出来乱晃?!”

现在几乎整个中州都知道盛焦将奔逃六年的奚将阑抓捕归案,却没想到盛焦竟然一没上刑、二没使缚绫,反而正大光明带到盛家来。

所有人注视奚将阑的眼神都十分古怪。

有人惧怕、有人心虚,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双腿打颤。

盛焦冷冷扫了他一眼。

曲长老浑身一哆嗦,像是被天雷击中似的,竟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奚将阑根本没管曲家的屁话,致力于噎盛终风,笑嘻嘻地说:“盛伯父节哀,家中要一连办两场丧事,实属不易,辛苦了辛苦了。”

盛家两个买卖相纹之人还未入獬豸宗,更未下诛杀令。

人都没死,何谈丧事。

这话一出,本以为又要受气的倦寻芳和上沅两人拼命忍笑。

盛终风被“节哀”这两个字给震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咆哮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

“嘻,我就不。”奚将阑比盛焦这个姓盛的都自在,甚至还悠哉哉挑了个位置坐下,翘着二郎腿抬手招来小厮,“今儿可有好戏瞧了,劳烦给我上杯桂花茶我要好好看,最好加点蜜。”

小厮人都傻了。

盛焦看他一眼,他忙点头,哆嗦着去搞桂花茶。

盛终风大概猜出来什么,阴沉着老脸将矛头指向盛焦,冷冷道:“此事,你当真一点不念血脉亲情?”

盛焦不说话,沉默作答。

“好啊,好啊。”盛终风怒极反笑,连赞两声好,“盛宗主当真是奉公守正,大义灭亲,连血亲都痛下杀手!”

盛焦不是个会与人争辩的性子,垂着眸一言不发。

倦寻芳差点炸了要上去骂人,被上沅一把拉住。

“奇怪了,盛家主。”奚将阑倒是没什么顾忌,一张嘴倒是叭叭的,他撑着额头,似乎很费解,“当年不是您嫌盛焦感情用事、无法分辨黑白分明,才将他送去申天赦两个月吗?现在怎么又明里暗里让他枉法徇私呢?怎么好话赖话全让您一人说了?”

倦寻芳本来都被气得鼻子歪了,乍一听到这话顿时一阵暗爽,看奚将阑也终于顺眼些。

这张嘴挺能说的啊——只要不怼自己。

盛终风果然被怼得一噎:“你!你!”

奚将阑一指自己:“啊,我,我我,我怎么了?”

盛终风全无家主风范,破口大骂:“混账东西!”

盛焦终于冷冷开口:“倦寻芳。”

倦寻芳怕自己笑出来,绷着脸低头道:“宗主。”

“盛则怀,带去獬豸宗。其余人,在一日之内全部抓捕入宗。”

“是。”

盛终风脸色彻底变了。

其他前来求情的世家也登时坐不住,赶忙坐起来低声下气地开口劝阻——就连曲相仁也皱起眉,只觉此事怕是不妙。

“盛宗主息怒,这事儿……我们商量商量,总归没有害人性命,不至于全都赶尽杀绝吧。”

“是啊是啊,宗主三思啊。”

“好歹留下一条命,往后我们必定严加教导!”

盛焦不为所动。

一直气定神闲的盛则怀也惊住了,忙看向盛终风,哆嗦道:“兄长,救我啊!”

他被獬豸宗拿捏住买卖相纹的证据,本就是重罪。

此时被抓进鬼门关,哪还有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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