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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孙(112)+番外

赵长宁知道朱明炽这时候不会拿她怎么样,她还有案子要审理,就算不舒服也得回去。就缓和了些道:“……你说是我大理寺有事,执意要走。你拦也拦不住,他还要会见大臣,不会责怪于你的。”

赵长宁执意要走,宫人如何拦得住。

这位赵大人以前分明就是太子的人,但是帝王没有杀他,反而升了他的官,还半夜三更的留宿在殿内。伺候的太监自然也不敢怠慢了他,行了个礼,“那大人稍等,有个东西给大人。”

说罢叫人拎了个四层的黄花梨食盒来给她。

赵长宁没想透其中关节,这是什么……打包带走早饭吗?

她拎着个食盒出了乾清宫,沿着御道往前走。

昨日她是坐着马车过来的,不过马车已经回去了。热烘烘的阳光洒在肩上,出了午门,处于一片黄琉璃朱墙的千步廊之中,脚步虚浮,慢慢地往前走。

前头几辆马车行驶过来了,仆妇簇拥着,排场还不小。赵长宁因身上的疼,低着头便没太注意到。

赶路的见前头有人挡了路,高声道:“前头那个是谁?还不快让开!冲撞了顺妃娘娘,你几条命够死的!”

顺妃娘娘?赵长宁抬起头。

马车里倒是传来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过去便是了,还是进宫拜见太后、皇上要紧。何必同个小官在这儿计较。”

大理寺丞正五品,自然不是小官了,想必是女子的家世太好,平时见惯了大官的缘故。

赵长宁自然没有冲撞的意思,拱手退到一旁,这几辆马车就先过去了。

应该是新选入宫的嫔妃吧。嫔妃跟她没什么关系,赵长宁是巴不得朱明炽身边越多女人越好,个个都是他喜欢的,便没精力来折腾自己了。他后宫不是听说美人也不少吗,难不成就没有他中意的?却来折腾她。

赵长宁提着自己的食盒继续往前走。

赵长宁想去大理寺处理公务的计划还是泡汤了,因为她回去之后就越来越不舒服了,头晕脑胀的,这样去大理寺恐怕也做不了什么。

看到她脸色不好看,倒是把顾嬷嬷吓了一跳,扶她坐下来后,摸到她背心出汗,立刻叫了丫头准备沐浴。

顾嬷嬷要为她脱衣裳沐浴,赵长宁本来是想阻止的,但犹豫了片刻却没有阻止。顾嬷嬷为她脱了衣裳之后看到了什么,手一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长宁的脖颈、肩上竟满是红痕、大掌的指痕。她一看就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事!但是怎么会呢!

顾嬷嬷抓住赵长宁的手低声问:“少爷,您昨晚不是被留宿议政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何故会……”想到这里顾嬷嬷觉得浑身出汗,脑袋嗡嗡地响,几乎说不出话来,“难不成是皇上——”

赵长宁的声音倒是很平淡:“嬷嬷既然猜到了,便就是那么回事。”

她系上系带,只是手仍然发抖。

顾嬷嬷原是大风大浪什么没经历过的,此刻脑中也一片混乱。但这么多年她都是把赵长宁当成男孩来看的。大少爷金榜题名,入大理寺为官,为夫人小姐撑起长房的一片天。

难怪……难怪少爷分明是拥护太子的,新皇却没责难她,反而升了她的官,让她留宿议政!

顾嬷嬷眼眶很快就红了:“但您是他的臣子啊……皇上怎么能毫不顾忌强迫于您……”

赵长宁反握住了嬷嬷的手说:“嬷嬷莫要难过。”是她把朱明炽惹生气了,他才这般对她……其实也并没有真的伤害她。只是朱明炽说的那些话让赵长宁非常的惧怕,所以这件事一定要说清楚。

“嬷嬷你听我说。”长宁她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下去,“……您给我准备好一碗汤药,您明白是什么汤药——不能有后顾之忧,您知道吗?”

“那汤药终究是伤身的,岂是好吃的。”顾嬷嬷很快就明白了赵长宁的意思,手脚发软,“眼见着您的身体调养好了些……”

“但也决不能有孩子。”赵长宁的语气更是坚决。若真的发生了。那时候她的仕途该怎么办,被困于方寸之间禁锢住自由吗?由她支应的长房又该怎么办,谁来保护这一家老小。“您听我说,这是决计要的。”

顾嬷嬷试图劝她:“您体虚,未必就能……”她又喃喃着道,“皇上既然这么对您,没赐下汤药,可就是有意想让您……”

“不能冒风险。”长宁轻声说,“嬷嬷,您说我走到今天用了多少年,受了多少苦。不过是一碗汤药而已,我还不怕这个。”

顾嬷嬷好一会儿才应是,擦了擦脸向外走去。

长宁轻轻地吐了口气,她是没有办法的,必须要这么做。

沐浴出来后,长宁就侧靠在罗汉榻上看书。夏日的凉风轻拂着,倒是吹得舒坦了一些,她派人去大理寺告了假。

不久后,香榧将一碗褐色的汤药放在她的手边,柔声道:“少爷病了,这药嬷嬷亲手煎的,您喝了好得快。”

长宁还是抬起头,看了那碗褐色的汤药一眼。

浓浓的汤汁,微微地晃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香榧的声音依旧轻柔:“少爷如何不喝呢?药凉了仔细更苦。”

长宁不再看了,伸手端了药碗一饮而尽,放回了托盘上:“拿下去吧。”

第65章

傍晚临近,夕阳照入巷子。赵长淮的马车回了府中。

贴身丫头见他回来便叫布置饭菜。赵长淮在户部忙了一天了, 此刻有些累了。揉着眉道:“我方才怎么见柳大夫出去了, 府里可是谁生病了?”

丫头说道:“奴婢听说是大少爷得了风寒,才请了大夫过来, 今日都告病没去大理寺呢。”

赵长淮觉得有些稀奇, 他这哥哥去大理寺勤奋得很, 沐休都经常加班加点的干,竟然会告假。

丫头看了看他的神色, 斟酌道:“少爷可要去看看?既然告假了, 奴婢想着恐怕是病得有些重……您毕竟与大少爷是正正经经的兄弟,是最该亲近的。”

她觉得最可惜的就是赵家这两亲兄弟感情不好了。少爷若能与自己的哥哥亲近些, 也不至于在府里孤独了。少爷是老太爷养大的, 自小就孤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少爷心思虽多,其实当真是孤独的, 若谁能真的对他好,他必然也会对那个人好的。

赵长淮是觉得有点蹊跷。大热天的得什么风寒。

去看看他……那还是去看看吧,反正也无事。

赵长淮去的时候, 赵长宁仍然在看书。他靠着窗,窗外是一丛青竹,阳光透过竹叶的间隙洒在他身上。听到丫头的通传之后抬头看了看他,道:“弟弟竟来了,坐吧。”

赵长淮道:“听闻哥哥生了病,没有大碍吧?”

赵长宁听了似乎一笑,摇头后道:“皇上昨个留宿我,不想这宫里倒比家里冷,感了风寒。没有大碍。”说话间丫头已经端了茶上来,赵长淮坐下靠着扶手饮茶,眼瞧着长宁说完话后又开始低头看书了。这哥哥穿了件月白细布长直掇,却是比那丝绸还值些钱,柔软贴合,清凉透气。自这哥哥升了大理寺正之后,吃穿用度都是家里最好的。

外面一阵凉风拂动竹林,树影婆娑,投在赵长宁身上的日光也斑斓地拂动。一片阳光落在他的脖颈、脸颊上,照得透明雪白。

赵长淮竟注意到他的脖颈处有块红痕,留在玉白的颈间,非常的显眼。

这是什么,他被宫里的蚊子咬了不成?

什么蚊子,竟咬了这么大一块红。

赵长宁刚才是看到了书里的一个关节,不好招呼他。把那关节看完之后她才放下书,抬头笑了笑:“二弟想必还没吃晚膳吧,可要一起吃?只是我得了病,怕过了病气给你。”

长宁觉得奇怪,赵长淮似乎是看着她,等她出声之后,赵长淮才收回了视线,淡淡地道:“愚弟身强体健,倒不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