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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孙(123)+番外

周承礼却眼睛一眯,瞧到了她脖颈间的红痕,于是一把就抓住了赵长宁的手腕,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神情有一丝说不出的暴戾:“这是什么!”

赵长宁摸了脖颈一把,突然笑了一声:“七叔难不成……不知道这是什么?”

她虽然是女子的样子,却始终好像是跟女子不同。嘴角的笑容冷淡而奇异。七叔这样突然生气,想必是知道了她和朱明炽的事,他自然会生气了,他暗中……不是还曾夜探过她吗,当然会生气了。

也许是因为这些日子过得太压抑太紧张了,方才七叔硬闯的时候,长宁心里就一股子的不耐烦。这时候她不想躲避了,她抓住了周承礼的手,抬起来按在自己的颈侧。她分明地感觉到周承礼的手一颤,然后赵长宁看着周承礼的眼睛,走近了一步,两人的脸隔得极近,她说:“七叔难不成不知道吗?当初七叔夜里放倒了我的丫头,潜入我的房间,做的不也是这样的事吗?”

周承礼浑身一震,表情掩饰不住的震惊:“你……”。

“我早就知道了。”赵长宁还抓起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腰侧,这样她就完全地置于周承礼的怀中,手搭在周承礼的手臂上。语气也是很轻的,“七叔是也想着……这样的事吧?”

周承礼的确被她诱惑到了,毕竟这个人是赵长宁。他不受控制地觉得焦渴,身体也越来越僵硬,放在赵长宁颈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沿着她的下巴,往她薄薄的,水色的嘴唇而去。

周承礼沿着她的嘴唇摩挲,她不反抗,他却突然放开了手,怕自己忍耐不住真的将她压住,然后一逞欲望。周承礼后退了一步,眼神竟变得柔和了,而且有些悲凉:“长宁,七叔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是不是过得很痛苦?”

所以才被逼到极点一般,做出这些反常的举动。

赵长宁淡淡一笑:“有什么痛苦的,我这不是好生活着,而且还能升官。只要习惯了就好,有什么痛苦的……”

说到这里,她却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红了,眼泪就这么流下来了,但是她仍然在说:“有什么痛苦的。”

痛苦的不是朱明炽对她做的事情,男女情事而已,看开便开了。而是在生死徘徊间的恐惧,而是未知的命运,而是她独自承受命运和嫡长孙重担这么多年来的压抑。不仅这个身份压着她,女子的身份仍然压着她,别人得知秘密之后的觊觎和侵犯……

周承礼凝视着她许久,方才的怒气已经没有了,他如何会不知道。

赵长宁是被迫的。朱明炽的事,她绝不会是自愿。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周承礼道,“朱明炽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早便知道了。一开始不告诉您是没有必要,后来他登基后掌国家大权,就更加没有必要了……”赵长宁说,“我原来没想过他会篡位成功,他已经关在大理寺了,结果他的确是厉害,竟然手握边陲十万大军,在您的扶持下登基了。”

他扶持朱明炽登基,还送赵长宁去见朱明炽。

这件事,几乎是他一手促成的。

内疚和自责几乎将周承礼淹没了,他伸手捧住赵长宁的脸,很久之后,他才声音沙哑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您有您的立场。”赵长宁只是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但周承礼的手却在缩紧,他不能放任这件事下去。

第71章

“我会帮你的。”周承礼声音低哑地说, “你等着就是了。”

赵长宁淡淡一笑道:“七叔, 其实无妨。”

她心里是有谋算的, 现在她仍然能好生保护家人,有自己的前程,便暂时无妨。

长宁穿好了衣裳, 将湿润的头发束好,她从博古架上取下一本书:“七叔, 当年您说要传授于我心学,我一直很想学, 有空的话,您能教导我吗?”

周承礼嘴唇微动, 他看着长宁的单薄瘦削的背影,优雅而静谧。

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看不懂赵长宁,能以二十出头的年纪便任大理寺丞,自然不会是普通人。

他轻轻地问:“你当真不在意?”

赵长宁细长的手指将书卷的边缘捏皱了,她说:“朱明炽此人我看不透, 但他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七叔您,莫为了我损害了自己……”

周承礼淡淡说:“没有我, 朱明炽他也别想坐稳这个帝位。”

他怎么帮朱明炽筹谋得到这个帝位的,怎么为他算计大臣跟随的,算计太子的,还历历在目。真是可笑,他周承礼自以为筹谋无双,到头来竟然连自己最想要的东西都掌握不住。

“七叔……”赵长宁一时也被他这句话所惊讶。

“我不会放任你如此的。”周承礼的语气轻柔而沙哑, 说完就大步走出去了。

顾嬷嬷看到周承礼带人走了。她惊魂未定,立刻进内室看赵长宁:“大少爷!”

赵长宁看到顾嬷嬷担忧的神情,摇了摇头:“您别担心,我无事。”

“怎么会没事,七爷他不顾阻拦,夜闯您的居室。他是不是……”顾嬷嬷声音发紧,“他是不是知道?”

赵长宁苦笑了一声说:“嬷嬷,当初您与我母亲做下这个圈套的时候,就该早料到有今天了,秘密防备得再严密,也是会露陷的。也许日后……知道这件事的人会越来越多吧。”

顾嬷嬷的表情一时非常的悲伤,如果不是窦氏无子……何至于要这个孩子来支应门庭!赵长宁看着顾嬷嬷,她熟悉的面容越来越苍老,鬓边生出了银丝。长宁轻轻地为顾嬷嬷理了脸边的发丝,该到了她荣养顾嬷嬷的时候了:“您不要担心。我会一直护住赵家的……嬷嬷,您去将院里的人召集起来,叮嘱他们今天的事不能外传。”

顾嬷嬷能做什么,她再怎么样不过是个内宅妇人而已。

顾嬷嬷也是知道这个的,只能听大少爷的话,应喏去外面吩咐人。

赵长宁垂目在手中的书上,她怕麻烦七叔,也怕连累七叔。自己惹出的事情,应该要自己来收场。不知道七叔要做什么。

朱明炽既然连史书工笔、名声都不在意,如今又是皇上,想要什么没有,自然不用顾忌别人的想法了。七叔能做什么?

第二日例行朝会。周承礼进了宫。

巍峨的宫殿,高耸的宫殿,宫殿如同庞然大物一般匍匐在大地上,朝拜的大臣自两侧台阶向高处走去。

殿内文武官分两边站,周承礼站在文官的前列。

鸿胪寺卿唱读‘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朝会便开始了。礼部尚书最后出列说了修建祭坛的事,朱明炽听得不甚专心,手指微敲道:“既不是要紧的事,拟了折子送上来吧。”他还有一堆事,没闲工夫听废话。

随后有一位臣子出列,持板芴道:“皇上,微臣有本启奏。”

朱明炽见说话的是刑部给事中,言官。便颔首道:“准奏。”

刑部给事中随即拜手说:“微臣参,大理寺丞赵长宁,排挤同僚,以权谋私,收受贿赂,扰乱朝纲!”

这话一出,顿时朝中官员微议声起,朱明炽顿时也抬起了眼皮。

赵长宁虽然官职不高,但朝中官员基本还是有所耳闻的。不仅因为他是探花郎,又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当了大理寺丞。而是现在他的家族里,他二叔赵承廉任詹事府詹事,他七叔周承礼任都察院佥都御史,作为一个外来的家族,眼看着就在京城站稳了脚,威胁到了不少人的地位。仕途的资源就这么多,肥差就这么些,有的家族往上升,势必会跟原来的大家族发生矛盾。赵家早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朱明炽听到这里坐正了,淡淡问:“爱卿此言可有证据?”

“若铁证如山,料得他也不敢抵赖了!只是微臣虽然没得到铁证,却有间接人证,能证明赵大人收受贿赂的证据,已经被赵大人授意损毁了。”这位给事中语出惊人,“如此,臣还想恳请皇上彻查,究竟是谁当初帮赵大人损毁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