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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孙(181)+番外

朱明熙摇了摇头,嘴角却露出了然的笑意:“原来如此。”

他就奇怪了,虽然贵族圈里的确有好男风的传统,但是朱明炽这人从不近男色,原来别人送他的娈童,他也从不曾要过。别说不要了,他一直对这种风气嗤之以鼻,觉得那些娈童都是叫人亵玩的工具而已。怎么就独独对长宁这般。越想他越觉得可疑。

刚才想给她诊脉,甚至给她灌酒,都是想试探是不是如此。她都不配合,就更可疑了。

直到刚才,他终于确定了。

是的,正如他猜测的那般,在他搂住她的那瞬间,探手摸了那处,震惊中又有一丝了然,原来如此!

随后他看着赵长宁,他心里只涌出了一个念头。

这个人也应该是他的。

是他先发现的,他将她捧到今天,他曾经触手可得的东西。他心里涌起一股贪欲。难怪朱明炽会放过她呢,倘若换做是他,恐怕也是明里捧着她,暗地里便要她成为自己的,日夜索求。

本就是女子,便该是属于男子的。

“殿下?”护卫又喊了他一声,“可是赵大人有什么异常?”

“异常……”朱明熙轻轻地说,“自然是异常,只可惜没早些发现。”

护卫听着有些疑惑,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倘若殿下疑赵大人有二心,不如属下立刻替殿下解决掉……”

朱明熙伸手拦他,笑了笑说:“不要打草惊蛇。”赵长宁不喜欢朱明炽,不正是因为朱明炽强取豪夺不遂她意,如果她知道自己也对她是这个心思,必然也会反感。不如等到他登基之后再告诉她吧。

朱明炽从他这儿夺走的,他都要一一要回来,朱明熙眼神沉暗。

——

长宁回到府时仍然走神,直到燕云山端着她的药上来。

自陈蛮离开之后,他就顶替了陈蛮的位置,日渐熟了,干得也挺好的。长宁听他说过他的身世,本来是练武讨生活,后来武馆倒闭,他因为长得好看,竟然被卖入了香翠斋。然后叫宋唐看中了,觉得长宁喜欢这样漂亮健壮的少年,买来给她做男宠。

他发现大人真的对他没有兴趣后,倒也专心伺候他了。

长宁一边喝药一边看案卷,燕云山不识字,站在一边等了片刻,问道:“大人心神不定,可是想陈护卫?”

陈蛮?想他做什么,他恢复了陈家嫡亲二少爷的身份,还怕没有个好前程吗?昨天他还叫人传了话,说他现在被陈昭扔去了京卫营,要过年才能回来见她了。长宁知道陈蛮这次再从京卫营回来大概就能直升副指挥使了,只回信叮嘱他一切小心即可。毕竟哥哥可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一路给他保驾护航不成问题。

“没有想他,这些东西你收下去吧。”长宁道。

燕云山就说:“大人若有什么要陈护卫帮忙的,我也可以帮您。”见长宁对他还不错,他就有了投桃报李的意思。

长宁竟难得地笑了笑,看他:“你以为陈蛮能帮我什么?”

燕云山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被长宁一笑,竟然觉得心跳加速。心想外人皆道大人国色天香,怕是有几分道理的。幸好他是喜欢女子的,大人再好看对他来说也是个男人罢了。便也只是笑笑:“属下也不太懂的。”

长宁则不再理会他,招手叫他收东西。

今天朱明熙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不是没有思考过。的确朱明熙说的才是她想要的,但朱明炽呢……?摩挲着他送的玉佩,长宁就有些不忍。虽然朱明炽做过这么多恶事,但她却越来越无法狠下心对他。

她轻轻叹气,将玉佩放在一旁不予理会。

小厮挑帘,顾嬷嬷进来了,福身放下一盅天麻杜仲鸽汤。长宁放下书准备喝汤,谁知道盖子揭开,一股腥味却突然直冲鼻腔。

那股犯呕的感觉又来了,长宁避开书案捂着嘴呕了几下,又觉得可能真的要吐,便直冲净房扶着木桶干呕。她自小不爱吐,呕的感觉简直是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把刚才喝下去的药全部呕了出来。

顾嬷嬷听到动静,立刻叫丫头们准备热帕。

她几步进来:“少爷,您怎么样了?”

长宁摆摆手,想说没关系,但又是一股犯呕的感觉涌上来。

顾嬷嬷看得变了脸色,突然是想起了什么,长宁的月信一向不准,三四个月没有都是常有的事。这么算算……上次似乎还是,两个月前了。她打量了一下长宁方才吐出来的秽物,就问:“我记得您这两日没吃过什么别的东西吧?”

长宁细想了一下,这两日的确没吃过别的。就摇了摇头,接过丫头递过的热帕子擦手和嘴:“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闻着那汤便犯恶心。”

顾嬷嬷这次神情更怪异,立刻让丫头们全部退下,又亲自关了隔扇。凝视着她问:“您告诉我,您两个月前,可是与皇上同房过……”

她这么一说,长宁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她一愣,低声道:“不是每次都喝了汤药的吗……”由于记得自己每次都是按时服了的,长宁甚至没有往怀孕想过。

“汤药也未必真的管用,总有意外的。”顾嬷嬷说起此事有些心虚,是她自作主张减了药量的,本来以为无事的。

长宁听到这里忍不住闭了闭眼睛,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性的,最近她升任大理寺少卿,都忘了月信这回事了。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她如何能不担忧,轻声说:“您立刻叫小厮套马……去请柳大夫过来。”

长宁静静地坐在书案前,外面雪夜寒恻,黑夜里大雪覆盖着庭院。她住的地方离前院近,马车车轴的声音隐隐传来。套马,开门,朦胧的光线透进来。顾嬷嬷领着一把白胡子,年已半百的柳大夫走进了书房来。此人是窦氏的远亲,医术神妙,自小就给长宁看病。

顾嬷嬷立刻散了丫头,并关上了书房的门。

“赵大人。”柳大夫要行礼。

长宁立刻半扶起他,“您请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您给我行礼的。”

柳大夫已经很老了,温和地笑着说:“大人为官为民,受得老朽这一拜。”

长宁顿了顿,将手伸出去给他。轻声道:“闲话不提,还请您给我试试脉,我近日有呕吐之症,且没有什么食欲。想问问你,是不是……”

柳大夫听到这里眉梢一挑,没有多问,将手放在长宁的脉门上。试了一会儿,然后又想了会儿。

长宁看他犹豫,脸色已然凝重。

柳大夫轻叹道:“如果方才老朽没有误解大人的意思,大人应该指的是孕育吧。”看了看长宁的神情,他斟酌着道,“老朽为医三十余年,孕初两月是把不准的,但也有七八分的把握……大人您恐怕是真的……”

长宁沉默了很久,才说:“我知道了。”

顾嬷嬷走上前,微笑着说:“多谢柳大夫,您跟奴婢这边来吧。”又从袖中拿了一小袋银裸子递给柳大夫。

等顾嬷嬷回来的时候,只见长宁坐在书案前,无意识地把玩着玉佩。屋内亮着一盏蜡烛,照得她的侧脸泛亮。

顾嬷嬷走过去,看着长宁:“宁哥儿……”

长宁侧头看她一会儿,轻轻说:“嬷嬷,您说……我该怎么办?”

顾嬷嬷迟疑了一下,手轻轻抚着长宁的衣袖,轻柔地道:“您的体质不易有孕,但若有孕,这孩子可是您的亲骨肉啊!”

对啊,这是她的孩子啊。虽然她从不曾为母,却也知道为母最大的道理。

“可我若是留下他,如何瞒得住旁人。”长宁声音微冷,别看了视线看着跳动的烛火。

它来的这么突然,她甚至没有准备过,她也从来没想象过对一个生命负责。她身上要背负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赵家的前程,窦氏的期待,现在又要来一个孩子吗?

顾嬷嬷紧紧握住了她的衣袖,看着她纤瘦的身影就心疼,她的命途为何就这么坎坷,本来已经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却又有了身孕。她说:“孩子的父亲……您问问他吧!他毕竟是九五至尊,这是他的孩子,难不成……他不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