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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河拆桥(120)

“真服了,破地方狗都不去,去一趟减寿十年。”

任鹏飞到了边桥家别墅,跟回自己家一样,鞋子一蹬就去厨房掏喝的。

“怎么都是没汽儿的啊!”拉开冰箱门,他又开始喊。

冰箱里的饮料都是家政阿姨添置,她自己家里也有小孩,总念叨那些碳酸饮料不好,喜欢买牛奶和果汁。

边桥都不怎么爱喝,苟小河以前喜欢往冰箱里塞李子园,现在也不用买了,都是冰箱里有什么喝什么。

“下面有雪糕和冰淇淋。”他想过去帮任鹏飞找。

“点奶茶吧。”崔洋站在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底下对着吹,“你们都喝什么?”

“回来路上点过了。”江潮躺在沙发里晃晃手机,“快到了。”

“还得是我潮哥。”任鹏飞扑过去往他身上摞,“哥你是我唯一的哥。”

“那就让潮哥活着吧。”江潮翻身爬起来,揪着自己衣领闻闻,跟冲完澡下来的边桥打招呼,“我也洗个澡,一身要发酵的味儿。”

他们都得洗,别墅里四套能用的卫浴间,刨掉小姨姨父卧室里那个,他们仨一人占一间,苟小河谁都抢不过,最后一个才洗上澡。

等他收拾完上楼,江潮点的饮料已经到了。

五杯不同的口味,留给苟小河那杯他没喝过,名字一长串,苟小河一向对这种饮料敬而远之,感觉花里胡哨。

结果扎开吸管尝一口,他晃晃纸杯“嗯?”一声,说:“这个好喝。”

还没咽完,他就习惯性的伸着胳膊往边桥嘴边递:“你尝一口。”

边桥靠坐在房间的单人沙发里,偏头看眼聚到面前的吸管,又顺着苟小河的胳膊望到他脸上,收回目光拒绝:“不喝。”

崔洋他们都习惯了苟小河对边桥的相处模式,正张罗着打游戏,喊边桥上号,谁都没感觉异常——边桥从来不跟别人喝一杯东西。

只有苟小河愣了愣。

边桥那声拒绝的声音不高,语气也淡,态度里没有丝毫嫌弃。

他只是在表明不喝。

可这种表明,苟小河已经很多年没听边桥对他说过了,久到他都忘了边桥这个习惯。

他差点儿也忘了,他和边桥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就不能喝一杯饮料了吗?

往回收的手收到半路,苟小河忍不住又往前举举,小声说:“我跟胡圆,有时候也会喝一瓶水。”

“我不会。”边桥转过手机登游戏,“自己喝吧。”

江潮虽然和崔洋坐一起,但一直有意无意的观察着他俩,望见这一幕,若有所思地动动眉毛。

“是有多好喝?”他往后枕着椅背,远远地冲苟小河笑了下,“他不喝给我。”

“啥啊?”任鹏飞也回头了。

苟小河扭脸看边桥的反应,边桥没有反应,像是没听到,只耷着眼睛催人:“上号。”

四个人都齐了,崔洋喊苟小河,苟小河咬着吸管在发怔,跟他们玩一把玩得稀巴烂,摇摇头丢掉手机:“今天不太想玩。”

“你今天不行啊。”任鹏飞说,“雪糕姐上线了,拉雪糕姐。”

雪糕姐又菜又爱玩,向来不甘于辅助,喜欢拿C位,把把自信把把挨骂。

他们连了语音,又笑又闹的,苟小河趴在床上摁手机,时不时能听见雪糕姐在喊“my桥”,想起她当时在辅导班问边桥,考上同一所大学,能不能在一起的画面。

边桥为什么要喜欢男生呢。

他已经好久没纠结这个问题了,今天突然又开始想。

如果边桥的取向跟他们一样,他俩就不用保持距离了。

边桥不再跟他喝一杯东西,重新拉响了苟小河的警钟。

随后他慢慢发现,他跟边桥之间的距离远不止不能再摸一摸抱一抱,有很多东西都在悄然改变。

他确实还可以在吃饭的时候分东西给边桥,但只能往碗里分,他夹到边桥嘴边的、捏到边桥嘴边的,边桥都不再接受。

以前他觉得边桥打游戏特别厉害,因为每次他快死的时候,边桥总能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把残血的他从人堆里带出来。

他不知道这样的预判需要看多少次小地图,拉多少次他的视角。只知道现在的边桥依然厉害,但已经不在乎他跟谁,不在乎他死了多少次,不再皱着眉骂他“别乱跑”,再没有因为他被对面嘲讽一句,就一言不发越塔闯进对面水晶,让对面的头像满着血黑掉。

他可以在边桥房间午睡,睡在地上床上沙发上飘窗上都随意,只不过他躺下的地方,边桥一定会不动声色地挪开,不留给他一丁点儿能触碰的可能。

江潮有时候跟他开玩笑,两个人搭肩膀贴胳膊的说话,苟小河偷偷去看边桥,再也迎不上边桥正盯着他,又佯装无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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