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4)

周起渝没讲话。

陆太太和琳达离开后，周起渝待在自己的房子里，已经连东西都不想砸了。他想了又想，给易悬打了个电话。

易悬：“渝哥？”

周起渝：“把展晟的号码发我一下。”

易悬沉默了很久：“这……”

周起渝：“发给我。”

易悬：“……好。”

易悬很快发过来一个号码。

周起渝当初和展晟分开之后换了手机号，也把展晟的一切联系方式都删了。如今他却不得不主动打个电话过去。

打了十通，始终都没人接。

周起渝只好发短信劝展晟不要闹了，把人放了，陆太太不是善于之辈，云云。

展晟始终没回信息。

周起渝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找陆怀谈恋爱，不然就不会惹上这个麻烦。

他想了又想，拿了外套出门，刚开门就看到易悬。易悬似乎已经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正犹豫着。

看到他，易悬把心一横：“渝哥，你要实在不放心，我陪你去找。”

周起渝没有拒绝他，因为毕竟需要这么个人，易悬是很好的人选。

两人上了车，周起渝说：“你带我去找展晟。”

易悬为难地说：“我真找不到晟哥。”

也不能轻易判定易悬在说谎，因为当初展晟分手之后确实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这一点周起渝是确定的。

周起渝想了想，说：“那你带我去找余世华。”

易悬：“啊？”

周起渝：“他跟展晟关系好，他肯定知道展晟在哪。”

易悬犹豫着打了个电话，打完了便沉默着开车，带周起渝去了城西郊的一个赛车俱乐部。

周起渝下了车就往里走，易悬也顾不上停车了，忙跟着过去。

然后他俩被拦在了办公室外面，余世华的助理客气地说：“华哥现在有点事，您二位先坐一下，我给您泡茶。”

周起渝坐了半个小时，忍不住问：“请问还有多久？”

助理看了看时间，干笑道：“应该没多久了吧。”

周起渝又坐了半小时，实在坐不住了，起身就往里闯。助理和易悬赶紧着拦，却没拦得住。

周起渝打开余世华办公室的门，看到余世华正坐办公桌后面玩手机，听到声音后抬头看过来，皱了皱眉头，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周起渝看到有个人正趴着余世华的肩头在睡午觉。

易悬拉周起渝，示意他先出去，然而周起渝却不肯。他唯一最了解展晟的一点就是展晟是个神经病，没人能知道下一秒会做什么决定，万一一个不高兴会对陆怀做什么没人能保证。

僵持了一会儿，余世华示意出去跟他们谈，接着便作势要把午睡的人抱起来。那人却醒了，打了个呵欠，问：“几点了？”

余世华轻声说：“还早，你继续睡。我有点事，抱你到床上去睡好吧？等会儿喊你起来，到外面吃饭。”

那人说：“哦，行。”

然而余世华抱他起身的时候，他还是醒了，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三个人，便拍了拍余世华的肩膀，站到了地上。

余世华还在劝：“睡你的去吧，不是很困吗？都好几天没落地了。”

那人没搭理余世华，朝周起渝打了个招呼。

这个人周起渝也认识，曾经的校友，展晟的发小，叫杜清荣。周起渝没料到杜清荣竟然会跟余世华搞到一起，一时间没回过神。当初在学校里的时候，杜清荣跟余世华、展晟那些人几乎是没有交集的，如果不是他私底下看过展晟小时候的照片，很难想象他们竟然会是发小。

周起渝此时此刻的唯一感想竟然是：又有个人被这群人渣给毁了。

但周起渝没空管太多，径直问余世华：“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上展晟？”

闻言，杜清荣神色微妙，似乎想说什么。

易悬有点突兀地插嘴，说：“荣少，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杜清荣看了看易悬，若有所思地保持沉默。

余世华的脸色就更微妙了，半天才说：“我也联系不上他。”

周起渝知道这一定是托辞，他把陆怀被绑架的事说了一遍，说：“我不希望这件事情闹大，展晟有什么事可以冲着我来，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余世华的脸色就更诡异了：“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啊？这事儿不可能是展晟做的，你要不还是去报警吧，赶紧的。”

周起渝：“除了他，我不知道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余世华有点阴阳怪气地说：“我觉得除了他，谁都有可能做这事儿。”

纠缠了一番，余世华对展晟的下落守口如瓶，打死不说。这也不是很难理解，当初展晟突然说分手要去国外，就是因为栽了一场大的，国内是待不下去了，虽然已经过去五年，但谁知道当初那些仇人会不会又蹦出来找麻烦。展晟得罪的人太多了，做事儿也太绝了，所以他这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