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狐说魃道(1271)+番外

我这话令他一阵沉默。

那一瞬,他似乎想以微笑来结束我俩间这场对话,但扬手欲挥开我的时候,不知怎的手指却朝我脸上扣了过来,扣住我的脸颊,再沿着脸颊滑到我嘴唇处,轻轻揉了一下。

我想笑,可是嘴角忽然变得有些僵硬。于是咬了咬嘴唇,我打破沉默再度道:

“其实你也一直都没有懂,不是么,清慈。所以你总是看来孤孤单单的,也所以,你总是一边心如磐石,一边又内怀慈悲。清慈,你其实自己都也没有懂呢……”

“放肆!”我的话令他一甩袖将我从他身边直甩了出去。

随后目光转冷,他低头望着跌坐在地上直直看着他的我,冷声道:“起来,出去。”

我没有听从。

只依旧在地上坐着,抱着膝盖望着他。

直至他站起身走道我面前,低头将我从地上一把拽起,然后朝门外推了出去。

却又在我几乎跌出门外的那一瞬反扣住了我的手腕,将我重新扯了回去。

扯的力气极大,大得令我一个踉跄后便跌进了他的怀中。

他用他胸膛承接住了我,随后抱住了我,在我耳边低低道:“是的,我是没有懂。我只知这一生我等了她很久很久,久得几乎快要忘却了时间,她却始终没有回来过。直至……”

直至什么?

他没说。

因这瞬间门外突然间走进一道身影,艳光四射,又冷若冰霜。

她走到我身边望着我,随后在我从清慈怀中挣扎而出的瞬间,扬手在我脸上扇了狠狠一巴掌:“滚出去!贱人!”

十.

玄女省亲,却不料中途折返,于是,令我如仓惶的兽一般从她同他的居处匆匆逃出。

我想我这一生只怕都不会忘记她当时望着我的那双眼。

冷而厉,如同一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在我脸上和身上,将我一刀刀割得四分五裂。

于是头也不回地往外逃。却也不知道究竟要跑到哪里去,只觉得那头顶的天仿佛是要塌落下来一般,令我全身发抖,又冷得刺骨。

而喉咙处的旧伤恰在此时又开始作祟,痛得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只能在四周纷扬而落的雨水中用力张着嘴,用力抽着气……这声音惊起了四周的鸟,它们腾飞而起惶恐不安地看着我,惶恐不安地叽叽咕咕着。

随后突然在一阵响亮的呼哨声中朝着山谷深处迅速飞了开去。

因而令得这空间再度寂静下来,仿佛一只匣子般将我层层围困,密密包裹……

“谁?”我环顾四周。

但没人应我。

只有不远处那道通往外界的结界在山谷间发出嗡嗡的声响,我朝它走了过去,透过它看着对面那个模糊的世界。那地方同这里一样平静而寂寞,却不知为什么总有一些神兽甘愿冒着被杀的危险也要冲破过去。于是再往前靠近了一点,把我的手朝着那道看上去无比柔软又单薄的结界上碰触了过去。

随后忽听见一声低喝:

“住手!”

我呆了呆。

下意识停了手,也看到了那个喝止我的男人。

那个一身白衣银发的天狐,在见我停手后便没有继续靠近我,只在离我不远处一棵大树上坐着,低头用他那双碧绿的眸子望着我,微蹙着眉,似有些困惑:“你这女人,哪有这么蠢便往结界上撞的?你道这是寻常结界么?若寻常,我早已离开,岂会逗留至今?”

一番话令我原本有些混乱脑子略微清醒了一些。

也因此离开了那道结界,转身到那棵树下抬头问他:“刚才的哨声是你么?”

他没有回答,只继续用那双妩媚而闪烁的眸子看了我一会儿,随后跳下树到我面前,将他那头被淋得湿透的发轻轻甩了甩:“啧,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见状我朝后退开了一步。

以为他同往常一样只是路过此地,随后便要离去。但他却并有走,只是又低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慢慢一勾:“我早说过什么,宝珠?不要对他有非分之想,你同他有缘无分。”

“对谁有非分之想,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他再度笑了起来。如此妩媚得完全不似人、亦不近人情的笑。“玄女的怒气快将这落岚谷给烧灼了,我怎会不知你此时的遭遇和心里所想。”

我沉默。

他看了看我,便再道:“那凤凰曾跟你有一段缘分,但缘已尽了,便不要再继续执着,否则,于你或者于他,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在胡说些什么,碧落!”我抬头望向他。因心烦意乱,便只听了下句,没留意他所说那段话中的上句。

他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用那双碧绿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随后伸指在我脸侧掠过,从我发梢上拧下一手心雨水来。“找个地方避避雨吧,看,你我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