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缠绵(113)

赵之恒喊了喊她：“程小姐，您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嗯。”

“麻烦您看一下这份合约，如果没有什么问题，请您在上面签个字。”

他递过来一支钢笔，程殷素半天才去接。那张纸上写了什么她看都没看，手颤抖着签下了名字，歪歪斜斜的，她发呆。

赵之恒拿过合约，确定没有问题之后，问她：“请问您还有什么疑问？”

“她还说了什么？”

“安小姐说，您只要打开盒子，里面会有您想知道的答案。”

这个方形盒子比她之前带过来的还要沉，赵之恒说要帮她拿下去，被她婉拒了。

安祭之前留给她一封信，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素素，原谅我不辞而别。这一次真的要走了，回归当初成就了我的地方。千言万语只能说这几个字，谢谢，以及对不起。

安祭的字很有力度，一笔一划像是能穿透纸张。洋洋洒洒几个字，就像她的为人，简约，不羁。

可是连落款都舍不得留下，她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方形盒子里，那些东西奇怪的组合在一起，让程殷素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她小心翼翼打开那个DV机，心跳莫名地加快。她一瞬不瞬看着小小的窗口，等待图像成影，露出那张熟悉的美艳动人的脸。她眼眶一热，哽咽出声：“安祭……”

画面里的安祭冲她笑了笑，仿佛活灵活现出现在她眼前，像是在回应她，“素素。”

有泪水滴在那上面，模糊了图像。程殷素慌慌张张用手抹干，吸了吸鼻子。

安祭在里面，恬静地笑。背影一片空白，她微微张嘴：“我猜你现在肯定在哭。”

程殷素一听这话就克制不住了，眼泪怎么也收不住一直往下掉。她不断地用手去擦，直到眼皮火辣辣的疼。

“真是抱歉，害你伤心难过。”画面里，安祭收起了笑。她看着镜头的时候很专注，眼神脉脉，轻轻吐字：“我一直以为自己够勇敢，却在经历了两件事之后发现自己懦弱无能。

“我这前半生爱过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晴晴。”

她歪着头，嘴角扯出一丝微弱的笑：“其实晴晴这人没什么明显的优点，软弱，成绩也不好，长得勉强算清秀。可感情这种东西很难说。大学的时候我跟她是一个寝室，那时候她爱上了高明，我见证了她开始的甜蜜，我以为她会幸福，因为从她口中听到的高明是个极其优秀的男人，成熟，绅士，有钱……我替她开心……”

“那个时候是我最刻苦的时候，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一天只睡六个小时。很拼是不是？因为没钱，因为我不想被人瞧不起。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有了人生中第一个明确的目标，我要出国，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

“如愿以偿的，我后来被保送出国，到了国际知名的服装设计院校。成功了一半，我以为我很开心，可是我错了，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

安祭垂下了眼，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程殷素却分明感觉得到她很痛苦，那是一种无言的痛，像是压抑了太久，无处宣泄。

大概三分钟的停顿，安祭再次抬头，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哑：“在我出国一个月之后，晴晴自杀了。可悲的是，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她突然抱住了头，纠结的眉心有一道深刻的痕迹。她没哭，程殷素却恨不得她能哭出来，就像在厕所里的那一次。

程殷素觉得心里千斤重，手抖得厉害，画面也跟着抖动。

安祭突然伸出手将镜头挡住了，画面黑了下去，程殷素着急：“安祭，安祭！”

无济于事。

安祭的脸再次出现在镜头前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她居然还能笑出来：“对不起，我肯定害你着急了。你这人，就是这样心软。”

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是要让她伤心难过？程殷素在镜头这边痛哭出声。

“我该给你讲讲后面了，后面的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怕吓着你。”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程殷素停止哭泣，屏息静气，听她说：“是不是好奇为什么高明会将我认错？不怪他，我整了容，简直跟晴晴一模一样，又过了这么多年，他一时大意也在所难免。”

程殷素倒抽了一口气。

安祭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过后的五年全部荒废了，我决定回国，吸引高明的目光。不是没有做过挣扎，因为我恨他，恨不能他去死！可是一想到晴晴我又不甘心。死算得了什么？一了百了解脱了，我就是要让他受尽折磨，让他愧疚一辈子，让他记住自己也曾经失败过，让他永世不能翻身……可惜我力量单薄，我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