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缠绵(114)

“高明也够狠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样，那一天他把我推下了车，自己撞上了栏杆，我当时就在想，死了吧，死了我就放过他。可他命硬，还是挺过来了。”

“晴晴做梦都想着嫁给高明，那时候她钻进我被窝跟我说了一晚上的悄悄话，全是她想象的画面，她想嫁给高明，她要为他生孩子。多天真多傻啊。我当时就应该劝她，只是看她幸福，我完全狠不下心……”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妥协，既然高明要娶吴晴晴，那么我就成全他。”她表情柔和了些，也许是太阳照进来的原因，给人的感觉暖暖的。

“我到底还是心软了，不知道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太久了的原因。我发现自己恨不下去了，太累。我怕自己会精神分裂，还不如趁早跑了。你看看，我其实也胆小懦弱，我害怕看到结果，就像当初看到晴晴躺在那里，她再也醒不过来，我怕……”

她又说了很多，程殷素却再也听不进去。

安祭的声音还在回荡，遥远而空洞：“素素，我对不起你，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帮帮我。”

她说：“你这么善良，一定会同意的对不对？好姑娘，谢谢你。”

“我很累，再也不会回来了。”

“素素，再也不见……”

程殷素已经泣不成声。

她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怎么可以就这样消失了呢？她们认识了两年多，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一起笑，替对方分担忧愁，为彼此伤心难过……那么多的回忆，怎么可以这样轻易抹掉？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是个可悲的人，父亲不爱她，杨正宽也对她有所隐瞒，夏雨橙避她不及，现在安祭也弃她而去了，她还有什么？

犹如行尸走肉，茫茫然，找不到自己了。

她带着安祭留给她的东西，踏上了去往T市的路程。

那是个艰难的旅程。下了飞机，她在人来人往的机场迷失了方向，可能她的样子太傻气，有好心的路人过来问她：“小姐，你要去哪儿？”

她一脸茫然，下一秒警惕心起，什么也没说，拖着行李匆匆跑掉。

她从来没有坐过大巴，一上车就感觉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让她很不舒服，她往车厢后面走，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没多久她的身边坐了一个抱小孩的妇女，女人的脸黑黑瘦瘦，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味道。程殷素下意识地掩了掩口鼻，那女人像是感觉到了，憨笑着往外面挪了挪。这下程殷素自己倒不好意思了，她放开手，将车窗打开。

女人动作很大，她将大包小包提上车，还带着个小孩，折腾了很久才肯安分。程殷素一直看向窗外，突然觉得腿上有点儿痒，她一惊，缩了缩腿。

低头一看，那小孩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脏兮兮，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突然咧嘴一笑，冲女人说：“她好漂亮。”

女人忙拉下小孩的手，有些尴尬：“小孩子不懂事。”

程殷素笑了笑，没说话。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之后到达县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下了车，程殷素突然害怕了，对这个陌生的地方产生了恐惧。

小县城地方乱，随处可见的三轮车，司机在拉客，见了她之后兴冲冲跑过来：“姑娘，去哪里？”

说的是方言，小时候的记忆还在，她能听得懂，但却不会说。对T市早已陌生，更何况这样的小县城她从来没有来过，她慌了，拖着行李埋头走人。

那人紧跟：“你说啊，想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很便宜的。”

程殷素还是不说话，那人说：“外地来的吧？”

她一听这句话就更慌了，生怕别人欺负她。她走得很快，那人像是赖上了她一样：“想去哪里你倒是说啊？晚上不好找车。”

程殷素想一味隐忍他只会纠缠不休，她停了下来，刚想说话，手就被人抓住了。她愕然回头，看到的是一张憨厚的笑脸。

之前那女人领着孩子过来，亲切地拉着她说：“别走丢了，跟着我。”

程殷素就这么怔住，被她拉着走。到了无人的地方，女人才放开她，悄声说：“这里很乱的，你不要随便跑。你家人呢？让他们来接你。”

程殷素迟缓地摇头，显得有些木讷：“就我自己一个人。”

女人一愣，“那你想去哪里？一个小姑娘打车很危险，尤其是晚上。”

程殷素被她说的心里毛毛的，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口：“韶乡，我朋友让我帮她一个忙，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

女人眼睛一眯，笑了：“韶乡啊，我家就在那里，一会儿我男人来接我们，你要是信得过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免费带你，不收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