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恩(216)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郑观音闻言一怔, 嗔他道：“我倒情愿遇见郎君时，你没有做皇帝。”

圣上低声一笑，“那你就有的苦吃, 军中朕哪有这许多时间来陪你疼你。”

他似乎犹嫌不足，沉吟这样的可能：“其实倒也不是不成, 阿娘也知道朕不是受人束缚的性子，她指望我替她争一口气, 将来赐死温氏, 说到底还是管不住我。”

她倚在圣上的怀中，见他这样不解风情，挣脱开来：“那这块玉是什么意思, 我瞧圣人常佩着它？”

圣上莞尔, 握住她拿着玉玦的手, “这是朕祖父在朕出生的时候送给朕的。”

郑观音与他同住许久, 似乎已经习惯了除却衣物洗漱外所有的共用, 很少再想着送礼物, 她捏紧那块玉玦，“还惦记我诓你说梦烈日入怀, 当生天子么？”

圣上早已经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见她提起时的俏皮揶揄, 不过轻轻敲了一下她发心：“说出口的话怎么有反悔的道理，就罚你生一个好了。”

她踮起脚，揽住圣上劲瘦的腰，清澈的瞳仁里只有他的倒影, 浅浅吻了一下他的面颊, “子兮子兮, 如此良辰奈若何？”

他轻轻舐了一下她漾起笑时的酒窝, 如糖似蜜，“今日怎么这样甜？”

她被人衔住了唇齿，分开后也喘得厉害，横了他一眼：“我倒还要问问圣人，是哪个戏本子里学到的？”

……

过去新春最热闹的那几日，行宫倒是下了一场大雪，蔺惠妃与岑华妃往南薰殿送印信时，才再一次瞧见秋荔。

只是倒还不必寻一个时机吩咐人寻她出来，才刚入南薰殿寝居的门，便见郑观音正裹得毛茸茸的，和内侍宫人打雪仗。

她们下意识一惊，看了看御前的人，他们都远远守着，面上毫无波澜，随后却又有些不甘地松了一口气。

皇帝许她这样没规矩地闹，那她们何必多嘴多舌，教她出这个尊卑不分的丑就是了。

不过可见即便她随侍皇帝这么久，也没怀一子半女，否则早金贵得像是什么，哪还有冒这个险的兴致。

“怪不得宫里传流言，”岑华妃悄悄与蔺惠妃耳语，“说是鸠占鹊巢盛不住福气，好好的凤凰窝，却住了一只不下蛋的母鸡。”

蔺惠妃不置可否，会心一笑，慢悠悠道：“就算是有这份福气又怎么样，这样不稳重，有福气还不如没福的好。”

郑观音同宫人是一队，内侍们结成一队，他们不敢往郑观音的身上砸，只打宫人，南栀这些大宫人还好些，似是秋荔这些都被糊了满头满脸的雪，踉踉跄跄睁不开眼。

掌事富宁早早瞧见惠妃与华妃，然而还是又陪郑观音玩了半盏茶，见惠妃她们不提醒，只远远瞧着，才一摆手教众人停下，轻声请郑观音过去与惠妃她们叙话。

郑观音卸了手上戴着的厚重鲛皮手套，一双手仍纤纤如玉，含笑问道：“惠妃与华妃姐姐来，怎么也不让人通禀一声，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么？”

“不过是交付印信，怕妹妹和圣人高卧未起，是以晚来，”蔺惠妃莞尔一笑，“没想到妹妹还有和宫人玩雪的心思，我们不好扰了妹妹玩的兴致。”

岑华妃被袁皇后压制了许久，刚松快几月，便教年岁更小、位份也更低低的郑观音接过去，一时也不快得很，然而面上只能忍着，微微笑道：“淑仪年纪还轻，里面有些事恐怕不懂……”

郑观音面上仍是笑吟吟的，她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南栀：“收下罢。”

“华妃姐姐也是好意，不过您身边还有几个孩子，我便是不懂，也不好总去请教您，”她心里也明白，单凭了这些印信，尚且不是皇后的册宝，华妃和惠妃断然不肯为她做事，“圣人说若我不会，还可以教一教我。”

蔺惠妃更习惯于彼此客套虚伪一点，见她走来也不行礼问安，大大方方收下这些东西，心下难免有些不舒坦，微微一笑，贤惠叮嘱道：“妹妹或许不知，从前皇后娘娘执掌内廷时，圣上是从来不问这些琐事的，男人自有男人的事情要忙，妹妹拿这些女人家的账本去问圣人，只怕久了也烦。”

郑观音却不理会，笑吟吟道：“内廷哪里容易，琐事多了也是大事，照这样说，户部倒是不用再开，圣人一言九鼎，说肯教我，自然也不会懈怠。”

袁皇后打理后宫这么多年，自然远比她强，郑观音也忌惮蔺惠妃与岑华妃在宫中早有人脉，以后她执掌宫权，就算面上过得去，私下却阳奉阴违，不肯用心做事，不免要用圣上挡一挡。

她也知道蔺惠妃和岑华妃此时强颜欢笑，便邀她们进来吃茶：“说起来两位姐姐倒是很少到我这里来坐，冰天雪地里站了这么久，我教人去煮一点热热的姜茶来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