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恩(245)

但一个男人，就是正值精壮也禁不住后宫妇人的虎狼，贵妃把圣上安抚住，也就少生出外心来。

郑观音生出一点坏心，咬唇笑了一下，难为情道：“圣人说，以后每隔两三日还有。”

“那倒不如设两个预留为圣人侍寝的美婢，娘子，陛下的恩宠事小，皇嗣才最重要，”南栀当机立断，迅速在昭阳殿的人选里搜罗起人，“您瞧春桃、椿儿，还有……”

“还有你怎么样？”郑观音逗弄她道，“殿内本来也没几个漂亮齐全的人，我看你倒最好，还是圣人用惯了的，不比旁人贴心么？”

说来昭阳殿里漂亮到能叫皇帝瞧中的侍女似乎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分人的时候刻意为之。

南栀却摆摆手：“为娘娘生皇子这种要紧事再我来，若是只为缓一时之急，我可舍不得以后和娘娘离心，这种好事总有人愿意，梦想一步登天，我倒不必毛遂自荐，圣人只拿我们几个当紫宸殿里用得顺手的玩意儿，我还是喜欢服侍娘子多些。”

对于宫人来说，好不容易爬到御前这一步，却又被丢给宠妃用，是教人丧气的，但南栀很容易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郑观音其实一直好奇，给皇帝司寝的这几个美丽的女官到底是做什么的，其实近水楼台，就算是圣人宠幸过，那也是过去的事情，这样苦命的女子她并不会刻意为难，若服侍得好，将来更不会要她们殉葬，但她们过来服侍自己以后却三缄其口，包括在她面前最体贴殷勤的南栀。

“嫔妃不听话，奴婢们教她们怎么听话。”

南栀见郑观音追问再三，无奈含糊道：“御榻上用来困住娘子的锁链做什么用，我们就做什么用呀，只不过更有眼力些，也比死物更和软罢了，或许就类似教导嬷嬷？”

皇帝怕郑观音面皮薄受不住，就算是把玩这样的绝色美人，也从来都不许她们在侧，她们随了新主子，也怕娘娘会不高兴从前的事情，因此一个个谨小慎微，不敢多说什么。

郑观音对圣上花样的认知总还是浅薄，但事情过去，她也就不计较，叹了一口气：“我平常虽然不问，倒也知道，你们有些怕我生气，却和宫人内监相好对食，这样自污原不值当，若我来日有造化，自然给你们也配人。”

虽说宫女入宫便再也出不去，但立皇后、立太子这种大喜事，要趁机放个恩旨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是最心高气傲的，看不上和内监对食，一心攀附权贵，自然以为皇帝身边的女官更是如此，见这些美貌的女孩子来到自己身边后几乎都找了人做伴，有御前的，也有同乡，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既然知道情由，悄声道：“愿意断的都断了罢，忍上几年，我不白许诺的，就算是圣人身边的内侍，不也一样怕我。”

南栀却摇头，笑着道：“在圣人身边，又做这种事，哪个不是生出旖旎心思，又怕圣上万一哪日临幸，发现不是处子身？”

“反倒是跟了娘娘还松快些，又是御前的人，得您高看一眼，咱们几个都称心如意。”

郑观音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岑华妃已经来了。

虽然昨日的册封典礼弄得不痛快，甚至也没成，然而她大闹了一番，皇帝依旧满心疼惜安抚，连皇后都被牵连，受了圣上的恼，夜里皇帝又宿在贵妃这里，没人不认她，更不敢瞧笑话了。

岑华妃毕竟年资老些，只要她识趣，郑观音对她暂且没什么可为难的，天子一后三夫人，她入宫后死的死，关的关，还有一位按照圣意大约也要废，这宠妃做的似乎也太嚣张，留一两个充充门面她并不介意。

“贵妃娘娘还为昨日的事情伤心么？”

岑华妃见郑观音面色不好，眼睛也像是痛哭过，下意识就以为是因为册封礼，同皇帝置气，不免劝慰道：“礼部的人糊涂，圣人岂有不为娘娘出气的道理，您还怀着皇嗣，可千万别为这样不相干的人生气。”

郑观音早不将那事放在心上，含笑道：“岑姐姐说的是，昨夜圣人也是这般说，劝我少生气。”

“其实这值当什么呢，可我却年纪小，总是咽不下这口气，”郑观音道，“这人也不知道被圣人提拔上来多久，竟然连圣人的差事都办不好，陛下也有些不快。”

岑华妃和褚昭仪算得上是最识时务的高位嫔妃，岑华妃从前还矜持些，然而蔺惠妃的结局一定，她自己缩起来几日，便也日渐恭谦起来。

她虽然伺候圣上更早，也生育过子女，可是并不怨恨，与她多作对，估摸着她气消了才过来，一口一个娘娘，俨然将她当作皇后。

王淑妃大约知道将来会落到她手里，这时候也想低头，竟破天荒想要过昭阳殿来见她，但昨日她又忙又气，还得应付圣上，就顾不上见这位被冷落许久的嫔妃，自然也有教王淑妃吃吃闭门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