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恩(277)

作者有话说：

狗子：他们两个都差不多二十了，怎么还不娶？

第83章

裴士安和裴士业两个人稍感惊诧, 圣上论说还关心不到这上面，但也小心应承着。

郑观音还以为是皇帝要考些学问上的艰涩问题，没想到却是这个, 无奈之余也坦荡，颇有些夫唱妻和的意味：“圣人如此说也是我的心意, 等将来选中了人家，越性带进宫教我瞧瞧未来表嫂。”

圣上对她的那点过往早知道得一干二净, 这并不算是什么, 只是两位表哥这种年纪还未定下婚事，哪怕是出于待价而沽的心思，也遭人猜疑。

郑观音说罢浅浅笑了一下, 轻声道：“我家里的人成婚都晚, 娘子们也都未嫁, 只是长安之中贵人颇多, 也怕舅父舅母挑花了眼。”

她如今骤然得势, 舅父家的人想必都愿意借着自己这根藤蔓寻找更好的亲事, 勋贵外戚向来有自己的圈子，而其中盘根错节, 选儿媳与选东床快婿自然是慎之又慎的事情，她在宫中得宠, 说不定哪一日就处置了某家嫔妃的母族。

圣上对裴府人和颜悦色，但也大致清楚他们的过往，裴家的大姑娘为避开选秀入宫，嫁的较低, 只是这种事在民间太多, 且又有了音音, 君主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温和应承道：“音音说的是，朕平日里也留心些，裴卿他们在长安里也没有什么世交亲故。”

王氏闻言连忙教自己这几个子女谢恩，楚佩和伯媛原本紧跟在后面，俯身谢皇帝恩典，她们都是正鲜嫩的年纪，人也娇怯，郑观音入宫一年便得了泼天富贵，因此对高嫁也充满向往之情。

圣上对郑观音这两个表姊妹也温和，其实他立在这里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也叫不出口，握住郑观音手，道：“朕还是头一回见这两位小姨，也就比贵妃容色略逊些。”

论起来皇长子和她们年龄都相仿，他却平白矮了辈分，郑观音一哂，不欲让皇帝再在她这两位表哥身上多做纠缠，轻轻道：“圣人的小姨虽多，我却只有这两个妹妹，她们两个生得也不丑，想来陛下瞧在我的面子上，挑拣夫婿也得留心。”

圣上见郑观音出来后神情也欢喜，陪她逛了逛裴府庭院，午间也就留膳，只是怕气味教郑观音不喜，也没恩准同桌而食，两人居上首，教裴府男女分坐。

郑观音闻到膳食恶心的毛病已经大有缓解，只是坐在圣上身边，就容易生出许多挑拣矫情，连带圣上也不能完全消停，被迫吃一桌子重口味的菜，酸辣辛甜，各色俱全。

楚佩和伯媛随着母亲跪坐，她们见了皇帝实在是又忐忑又饿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捱到这时候，勉强将肚子填得五分饱，才有心情抬起头瞧一眼圣上。

之前她们见的基本只是圣上的背影，然而直面天子，却又与想象中的恐惧不同。

她们记得听父兄谈起的皇帝是武将出身，为人狠辣且年长，先帝去世那一年，民间隐隐有传闻，说先帝猝然崩逝，是有皇帝的一分因素在，因此姊妹俩以为姐姐只嫁了一个地位崇高且年岁与父亲相近的武夫。

可是上首的天子与父兄谈笑风生，显然是极为亲近的，甚至还答应贵妃，一会儿同他们玩投壶饮酒，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

比当时有意娶郑贵妃做儿媳的诸暨县令还要平易近人。

楚佩悄悄望了一眼，低声与伯媛道：“圣上当真是龙章凤姿，脾气又温和极了，待贵妃温存体贴，郑表姐嫁了这样一个人，真是命再好也没有。”

伯媛却不以为然：“表姐这样的绝色，嫁了哪个丈夫不是一样拿捏，譬如大哥二哥，估计哥哥们眼里都没我们做妹妹的份……”

王氏狠狠瞪了她们一眼，这两个姊妹唬了一跳，不情不愿地随着母亲给圣上和贵妃敬酒，说那些准备好的吉祥话，愿贵妃早日诞下皇子。

圣上也盼着国有储君，听着这种讨喜的话，含笑抬手饮了王氏的敬酒，淡淡道：“贵妃怀着身孕辛苦，少顷须得歇息，烦劳夫人一会儿引路。”

郑观音会意，圣上是要留些时间给自己，教她有什么不好对丈夫开口的私房话和女眷们叮嘱一番，过了一会儿也就寻借口退席更衣，教男子们都留在前面侍奉君王。

王氏见到贵妃煊赫仪仗和时刻陪伴的君主，一时也战战兢兢，但是等到贵妃往提前预备好的院子来歇息，四下渐无人，也放得开些，吁了一口气，轻快道：“娘子今日好大阵仗。”

或许是日子顺心的人总会对过往遭受的苦难格外宽容，郑观音原来微末时畅想过来日扬眉吐气，满身锦绣时会怎么收拾舅母，如今万人之上，圣上也疼她，反倒十分平和，淡淡道：“舅母入长安也久，最近来往过什么贵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