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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花自飘零水自流(24)

留下花自芳莫名其妙的站着,又有些被那句“明日来看你”吓着,难不成这太子过了这许久又突然想起回来重新祸害自己?

锁了药铺门回到家里,却见倪二并其妻许氏俱都在。倪二听说赵氏有喜,很是替花自芳高兴,自己来道贺,又叫他媳妇许氏跟来陪着赵氏说了好些话,倪二自己已有了一二一女,许氏自是有许多自己的私房经验讲与赵氏。

花自芳忙备了两盏干果,倒了两杯,与倪二一行说话一行对饮。

倪二问了好些他如今两处铺子的生意,听他说的不错方赞道:“我早说你是个能成事的,仪表堂堂又识得字,比我这般大老粗要好得多,如今看来我却是个有眼光的。”

花自芳自谦几句,倪二忽想起什么道:“如今这里有一桩好事,你或许做得。”

花自芳忙问是何事,倪二笑说:“我平日里与街坊邻居关系甚好,这事也是街坊间的造化。”

原来倪二邻居里有一户荣国府的穷亲戚名叫贾芸,家中只孤儿寡母两人,偏这小子是个眼皮子嘴皮子都活泛的,不知用的什么法子竟攀上了荣国府里红人宝玉并琏二奶奶。荣国府里的大姑娘如今被封了妃,圣眷隆重开了恩,许家里造园子省亲,这贾芸就求来了一宗巧活,专管采买这园子里的奇花异草。可这贾芸家中穷的只有片瓦,虽是采买的钱从公中来,可走门子路费请客吃饭上下打点的钱一应俱无,所以得找个人帮着一同来做这事。因着贾芸先时想走琏二奶奶路子却囊中羞涩,什么也置办不起时,倪二仗义帮了他一回,他感念这倪二的恩义,这桩事方得到就与倪二说了,还想让他一同入伙去做,可倪二虽收了这些年的账,却因好吃酒兼重义轻财,家里却是没什么银子。此时与花自芳说了,觉得花自芳倒是十分合适。

花自芳一听,自然知道这桩活计是难得的巧宗,只需前面花些银子,后面什么都不费了,只等着收回就可。只他多想了一层,若是应了此事,必能和荣国府多打些交道,若是能借此多结交些贾家的族亲,好好打点的话,以后袭人在荣国府里也能过的更顺畅些。

花自芳真心带着感激道:“二哥事事惦记着我,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回报二哥。”

倪二摆手笑道:“你我兄弟之间说这些干什么。你过得好了,哥哥也能沾你些好酒好菜的光。”

第24章 第二十四回 错里错水汭初尝情 局中局琪官巧筹谋

北静王府里,水溶正自端着杯水酒发呆。

虽他不爱参与朝中夺嫡之争,但和水汭多年情谊又不是说抛就能抛下的,因了这遭水汭的病症,不得不卷进了这场是非中。

正月里和花自芳那次不欢而散,水溶对他有些想念,却又自克制着,往日里最受宠的紫蝶近日也再没召过,生怕见了她又与花自芳有些许相似的眉眼再动了妄念。偏花自芳那日竟来府里寻他,虽是为了水汭之事,却终还是让他见着了人。

官场上是是非非徒惹人恼,爱之却不得,世上之事竟是没一件遂了心意的。

正自怅然若失时,水汭自外面进来,张口便道:“堂弟,你何故骗我?”

水溶纳罕的问道:“我骗你甚了?”

水汭笑说:“还装蒜!我问你,你和花自芳是怎么了?”

水溶一怔,刚想将前次的话再原样说一遍,水汭已是打断了他:“你别跟我编瞎话了。自芳已经跟我说了,你竟是骗我的!”

水溶茫然道:“他与你说的?”

水汭有些喜悦的表情说道:“可不是,要不是今日他对我说了,我还一直被你蒙在鼓里,险些…险些就错下去了。”

水溶惊讶道:“什么叫错下去了?”

水汭欢喜的说:“我病里虽糊糊涂涂的,但是真真切切记得那时自芳待我诚挚关切,我那般境况,除了你和王叔,其他人若是知道了,怕是躲都来不及,譬如那琪官,我不过两月没见他,他就不知哪里去了,连个口信也不留下。也就是自芳,他待我如此情深,我又岂能再欺他。”

水溶被这话弄得丈二和尚,疑惑问道:“小花……他待你情深?你是说,他对你当真有那…有那心思?”

水汭道:“那还有假,是我当初糊涂,堂弟你当初劝我的话是对的,他那般风骨,我不当以虚情假意欺他。”

一番话下来仿似晴天霹雳,水溶被震在当地,坐在那里只觉自己似梦似梦,耳边听得水汭说的话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好半天才磕磕绊绊的问道:“堂兄,那你待如何?”

水汭喜滋滋的说道:“既他对我情深,我自然也要对他好些,我已对他说了明日再去看他。来找你就是与你商量,你与他既已是知交,你说我带些什么送他好?”

水溶心内煎熬,面上已有些藏不住,岔开话头道:“且不说这些。那日贾雨村说的话,你回去想过了没有?”

水汭听他说起正经事情,也正色道:“我自是想了好几遍,他说的应是真的。”

水溶点头道:“我也这样以为。只是贾家业大根深,我们想撼动也难得很。前番忠义王叔藏在荣国府里的那位遗孤,圣上就已法外开恩只赐死了那无关紧要的女子,忠义王叔虽被圈了,贾家却一毫未动,反升了她家女儿为妃,也不知圣上到底作何想法。”

水汭冷笑道:“你以为父皇是如何得知此事内情的?那做了妃子的贾家长女,心思可不简单。”

水溶讶然道:“我还道此事恁地机密,且被瞒了这许多年,圣上是如何得知的,原来竟是她…”

水汭道:“这荣国府里除了那每日只在脂粉堆里混着的宝玉,其他哪个不知此事?”

水溶复又问道:“那贾雨村说的那事,既你我都认定是真,是否就此禀明圣上?”

水汭摆手道:“不可。你也说了贾家业大根深,如今禀明了也不能动他家,白给父皇添些烦恼罢了。我们先自己知晓就好,以后时日还长着。”

说了一会子正话,水汭也忘了先时想问的事情,有些困乏,自回去歇息。水溶待他走后,却比他来时更添忧愁。

药铺中的小伙计极为纳闷,那日来过站在门口和掌柜说了几句话便走的贵人,这几日竟是隔三差五的来,也不抓药,掌柜若不在扭头便走,掌柜若在时就站在掌柜跟前一脸笑意的说些天气风景之类的,而且那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带着讨好的意思。

小伙计终是耐不住了,问花自芳道:“掌柜的,这人到底是哪家的公子?他每日来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

花自芳也自纳罕这太子这几日竟似回到了当初,使劲的在自己跟前曲意卖好,可如今他到底是想图什么?此时听小伙计问了,顺口瞎说着糊弄过去就算了。

虽水汭时常来,却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花自芳近日忙着和贾芸一起去采买花卉,天气眼看就热了,省亲园子里各处的花木都该栽上了,也就不大理会水汭这边。

水汭和人调情调的很老道,谈情却是没经验,虽觉得花自芳对自己有些敷衍,但也以为谈情就该这般,倒也自得其乐的很。

水溶自是知晓这些事,冷眼旁观着,心中更是苦闷。北静王府里却在此时来了一位访客。

水溶再是想不到此人竟会来他府里。

琪官穿了件白色袍子,腰间系了黄色腰带,显得长身玉立,面上也无以前那般妩媚神色,竟是透着隐隐侠气。

琪官见水溶兀自诧异,报了拳笑说:“王爷,几月不见,一向可好?”

水溶不自觉的挥手让他坐下,才问道:“你这段时日去了哪里?那日我堂兄还说起寻不见你。”

琪官道:“我与几位朋友去了外地游玩,前日方回来的。”

水溶疑道:“你不去找太子,来我这里有何事?”

琪官哈哈一笑道:“王爷果真有趣。”说着忽露出些撩人神态,朝着水溶眨了眨眼,腻声道:“我先来见王爷,自是因我常挂念王爷。”

水溶见他这般,脸上自立时现了厌恶。琪官倒是见好就收,脸色一凛道:“王爷显是不喜男色,何故前番对着太子说你与那小花掌柜有染?”

水溶听他忽问起此事,冷了脸色道:“这事与你何干。”

琪官笑了笑说:“我也问过小花掌柜,你猜小花掌柜怎的说?”

水溶不开口,却已坐的笔直,看向琪官,琪官悠悠开口,却是学着花自芳的口气道:“我和北静王爷只是识得,其余半点关系也没有。”说完只拿两只眼睛看着水溶,水溶却已有些呆了。

琪官拿一只手在水溶面前晃了晃道:“王爷,你先别发呆,听我说完。”

水溶略有些茫然的扭过脸来看着他,只听他接着说道:“虽他这般说,我却觉得他心中未必这般想。若他对王爷无意,听我问拿这种问题问他,他只该恼了,哪还会和我说这个。”

水溶此时脑筋一点不转,听他说的只觉得有理,琪官又道:“我有一计策,可帮着王爷试试他,王爷可愿听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