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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花自飘零水自流(37)

花自芳慌的跪在地下,口中说道:“妈妈别生气,我…我知错了…”

张氏听他承认,更是心酸,险些落下泪来道:“我进了你家这些年,什么好处没得到,却一直以为自己有个好儿子,哪里想到你竟是这般自甘堕落。”

花自芳低着头听训,心乱如麻。

张氏又道:“你即日就和那木公子说清楚再不来往,你是要做爹的人了,怎么还能这般不懂事!”

花自芳这场病本就是因水汭而起,在病里的这几日里早就思想清楚再不能和水汭继续纠缠下去,否则丢了的不只是肉身,连心也一并被人践踏了去那才是真的可怜。当下磕头道:“我听妈妈的,和他说清楚,今后再不来往。”

水汭连着两次去花家都没能见着花自芳,有些心神不定。他虽和琪官又搅到一起是另有所图,但一贯眠花宿柳成习,即使对花自芳情有独钟也没想过要因这份感情洁身自爱,是以丝毫不觉自己前日行为哪里不对。他也不晓得张氏存了不让他见到花自芳的心思才阻了他进门,却有些疑心花自芳耍小性子,虽心中对他这般在意自己有些窃喜,却另有些觉得他颇有些小题大做。

这日下午在宫中办了些政事,出了宫门思想了一下,又打马去了东街。

敲了花家木门,吱呀一声门开了,里面露出花自芳憔悴苍白的脸。水汭一惊道:“你竟病的这般严重吗?”

花自芳却不应他,只把门打开半扇道:“太子先进来罢。”

水汭把手中缰绳扔给身后随从,命他自己在外等候,便随着花自芳进了院内。

花自芳前面走着,也不回头不说话,直走进了堂屋才道:“太子先坐,家里没什么好茶,你随便吃些。”端了旁边一个瓷茶碗从壶里倒了杯茶递给他,水汭接过来一饮而尽道:“我从宫里出来就忙来你这里,听大娘说你病了几日,我只道是寻常中暑,今见你脸色,竟是这般严重,你可有好好吃药?”

花自芳点头道:“吃了,好得差不多,谢太子关爱。”

水汭觉得他态度有些不对,问道:“小花,你是否还是不大爽利,怎这般没精神?”

花自芳手里捏着桌上散落的一片橘皮,道:“太子,我们从此不要再见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回 两厢错情深终绝交 三人聚物是却人非

闻听此话,水汭一惊道:“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花自芳沉声道:“我想过了,我家里的有身子也五个多月,我却一直都没好好照顾她,却只尽着和你混在一处,身为人夫我太不尽责,况我年岁也渐渐大些,于取悦太子之事上也力不从心,太子今后…去找别人罢。”

水汭忙道:“你可是还介意那日我和琪官之事才说这般赌气之话?”

花自芳摇头道:“太子那日说得对,莫说太子身份尊贵,即使是寻常富家子弟养三五个娈童相好也是最常见不过的,太子和什么人在一处,本就不是我该管的。只我想以后尽心照管着妻儿并母亲,咱们以后就断了罢。”

水汭全然没想到花自芳竟对自己说了这样的狠绝之话,有些气恼道:“我待你哪里不好让你这般!我既和你在一处也表了心意,自然是想和你长长久久的好下去,你非但一丝情意没有,反倒总想着离开我!前番你和我那堂弟勾勾搭搭我只装着瞧不见,如今我不过是狎弄个戏子被你瞧见了,你就来这样闹,有什么意思呢!”

那片橘皮在花自芳手里已是被揉的一团稀烂,花自芳眼睛只盯着它,慢慢说道:“既你知我对王爷有情,何必非留我在你身边。”

水汭蹭的坐起厉声道:“你竟当真喜欢他?”

花自芳微仰起脸看着他道:“我早和你说过,王爷一向待我极好,且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初时与我在一处就是存了欺瞒之心的,让我对太子你生出情意,那是再不可能的事情。”

水汭胸膛起伏,沉声道:“我与你说过,不要说这些惹我生气的话。”

花自芳重又低下头,叹道:“太子,你就放过我罢。”

水汭盯着他道:“你打定主意要离开我?”

花自芳点头道:“是。”

水汭冷了面孔道:“若我不愿放手呢。”

花自芳看着他眼睛道:“太子,咱们好聚好散,强扭的瓜不甜,你若非要拖拽着我,那我宁可鱼死网破。”

他此刻面色平静,眼神无波,只淡淡看着水汭,却又带着些毅然决然的意味。水汭从未见过他这般样子,立时便知他是铁了心,颓然坐下道:“我对你恁地心意,你却总不能体会。既你死心塌地恋着我那堂弟,那我不再纠缠你就是,你也别说甚鱼死网破的话,我怎么舍得…”忽站起往外走,到了门边停下,头也没回道:“以后你只别让我再瞧见你。”跨着大步走了出去,外面人马嘶鸣,一阵马蹄声哒哒远去。

张氏听得人走了,从里间出来,却见花自芳坐在桌边,桌上几片橘皮均被捏的稀烂,花自芳一只手攥成拳头放在腿上,指节泛着白。她走过去道:“他可同意断了?”

花自芳暗哑道:“是。”声音竟有些哽咽。

张氏有些不忍道:“妈妈是为了你好,看他的气派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你和他在一处,早晚是你吃亏。”

花自芳仍道:“是。”

张氏坐下把他手掰开摩挲着道:“你莫要为年少时这些情爱之事伤怀,这些事情过了就忘了,和你媳妇过日子才是正经。”

花自芳道:“是。”

张氏又劝慰了几句自去准备晚饭不提。留下花自芳一人就着这姿势坐着,心里难过的程度竟比自己预料的要强烈的多。自和水汭初遇到现在之种种像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过了几遍,赫然发现自己对水汭动情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那时在别院里,连着几日相处,水汭扶着他手腕指正笔法,带着羞涩说自己的心意,离开时站在门口目送,后来得知这些温情手段竟都是欺骗时,心中那般失落甚至酒后误认水溶当街撒泼,如今想来历历在目,竟都是彼时心动的痕迹。

呆坐了良久,花自芳长叹一声道:“那又如何,他是太子,你还想怎样。”

日子平平淡淡也是要过下去的,每日里两处铺子照顾着,时不时与贾芸见个面说些花卉之事,转眼就到了七月底。

从早上起城中主街一律戒严,集古轩因刚巧在安业街边上,所以生意也做不得,冷子兴抱着端端站在街门上看热闹。

花自芳匆匆过来,端端远远的就喊小花哥哥,又被冷子兴赏了个爆栗,朝花自芳道:“今日你来的倒是巧,生意也做不得了,你不如也看会热闹算了。”

花自芳问道:“这竟是出了何事,怎么街上这许多官兵?”

冷子兴笑道:“自你上月病了一场到如今总是恍恍惚惚,也不听听新闻,今日圣上打从承德回来了,这是准备迎驾呢。”

端端伸手要花自芳抱,冷子兴道:“你花叔叔病才好了几天,手上乏力,你让爹爹抱着罢。”端端只扭着小身子不乐意,花自芳道:“不碍事的,他能有多重。”说着从冷子兴手里接过去端端抱着,也站在石阶上看街上官兵把行人驱至两边,街道两旁人头攒动。

不多时,皇宫方向疾奔过来几匹骏马,远远的就已经瞧见领头马上那人着了黄袍戴着锦冠,剑眉星目,面容英俊,正是太子水汭,一行人马从集古轩门口匆匆过去,不一会就瞧不见了。

到了中午,圣上御驾才进了城,后面几位娘娘并皇子王公大臣的车驾足足排了几里地,一直走了半个时辰才总算都过去了。端端伸着脖子看了半时,此时才有些乏了,缠着冷子兴要回家找娘。冷子兴哄好他对花自芳道:“我先送孩子家去,我估摸着晚上王爷得和咱们见见,你也先家去收拾收拾。”

傍晚时候水溶果差了人到花家去请花自芳,花自芳换了身衣裳便出了门,赵氏挺着肚子帮他理了理衣领嘱咐道:“你晚上少吃些酒,前日里和倪二哥一道那次醉的那个样子,你身子近来一直不大好,可得注意些。”花自芳含糊应了就出了门子。

来人却直接把他带到了北静王府的边门,门口早有侍童等着,引了他穿花过柳走到王府一处花厅,水溶和冷子兴早就坐在那里等着。

水溶似是黑了些,想是路上车马劳顿疲累所致,精神倒是很好,见他来了,极为自然的拉了他进来道:“我和老冷等你半时了,你可得先自罚几杯。”

他忙笑着赔罪道:“家里的身子不大好,故而来晚了,该罚该罚。”说着就端起桌上酒杯准备饮下,冷子兴忙拉住道:“只一杯就可,你如今自己身子也不大好。”

水溶忙问道:“小花身体有何碍?”

花自芳道:“老冷说的严重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上月里中了次暑气,连着发热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