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无尽旅途(95)

冰冷的竖瞳最后俯视了下方一眼，转身朝头顶飞去。上方的银色物质仍然不死心地向二人扑来，被萨菲罗斯随手斩开，顿时化作无数碎屑坠向深渊。

闪光的银辉破开大空洞上方的云层，萨菲罗斯拎着杰内西斯的领子冲上平流层，一直沿着来时的方向飞出五百公里，才精疲力竭地将对方丢在雪地上。

杰内西斯对他的粗暴动作不甚在意，匆忙爬起来查看他的情况。

“你想起来了？”对方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谨慎地询问。

萨菲罗斯不置可否，视线却转向了冥冥之中另一个拥有他的细胞的生命所在的方位。

他已经彻底想起来了，关于他自己是什么，关于克劳德是什么，关于他们是如何重新回到星球表面、又是如何走到如今这一步。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

“卡特霍姆不是宝条。”萨菲罗斯低声道，脸色异常苍白。

杰内西斯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神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萨菲罗斯没有回答，望着夜空中的星辰，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事情要追溯到克劳德沉睡的那一百四十年。

大约在时间过去一半的时候，萨菲罗斯察觉到大空洞中有一个非常纯正的、能够呼唤他的S细胞生命体。虽然他通常不会在意自己那唯一的半身与人偶以外的东西，但一个与他高度相似的存在可能会成为日后他回归星球表面时所需的细胞供体，于是他对那东西稍微生出了一点兴趣。

萨菲罗斯为此等待了几十年，终于意识到如果克劳德不打算主动醒来自己将永无机会回到星球表面。于是他读取克劳德的记忆，从中找到一个已经彻底被他忘却、但却是最有可能将他重新制造出来的人——宝条，开始策划起另一次复活。

然而宝条已经死了，死的很彻底，在生命之流中都不会找到这个人的痕迹。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是利用克劳德的记忆捏出一个思念体小男孩，暗示他长大后要去北大空洞找到水晶化的克劳德，然后利用克劳德的细胞将自己克隆出来。这个办法确实获得了成功，小男孩依照他的暗示努力学习，在米德加最顶尖的学府获得星球史和生命科学的博士学位，发表了一系列关于克劳德的研究论文，之后创立了“救赎者”——

这个小男孩就是卡特霍姆。

萨菲罗斯低头望向自己的手臂，这具躯体比他任何一次通过克劳德的记忆复活时所获得的都要更加年轻鲜活，同时也更加软弱。

……这一切都是生命之流里的他自己策划的，包括复活宝条、包括设立研究所，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再度回到星球表面。

大部分事情如他的计划顺利进行，他甚至考虑到了自己可能会失忆，因此研究所的经历是必须的。他认为研究所会提供自己与生前相似的成长环境，总有一天他会想起自己是谁，等到他的力量恢复的时候，他就可以解开克劳德的水晶封印，将自己唯一的宿敌、同胞和珍贵的锚点重新纳入掌心。但他唯独没有算到克劳德的灵魂会转移进克隆体中。

想到这里，萨菲罗斯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从未打算让克劳德与他一起经历研究所中的一切，对方的痛苦只能由他来施与，而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人类。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会像对待真正的孩子那样尽心竭力地爱他、抚养他，以至于让他在研究所中度过了一段可以称之为温暖的童年。

如果克劳德知道了真相，恐怕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恨他。虽然他曾为了回到星球表面而热衷于让克劳德铭记自己，恨是最深刻的一种情感，所以他一直在有意识地引导对方对于自己的仇恨，但这次他并不想这样。

因为在两百多年的漫长争斗后，他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一个事实：克劳德爱过他，而在某种层面上，他或许也爱过克劳德。

第24章

在与怀特的通话结束后，宇宙峡谷的三人立即动身前往尼布尔海姆。神罗大宅地下室中的几个人从文森特那里得知了可能的真相，惴惴不安地观察着克劳德。后者沉默了一路，晚餐时却突然开口。

“我必须亲自去北大空洞看一眼。”

他已经从最初的崩溃和愤怒中逐渐平复，现在冷静得令人有些不安。于是餐桌上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他，每个人都或多或少露出几分忧虑的神色。

文森特沉吟片刻，最终投下赞成票：“我上一次去北大空洞的时候它已经扩散到山外，内部的情况肯定更加严重。即便暂时没有清理的方法，也要采集样本回来做进一步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