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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幡(139)

郁弭听得眉头紧皱,正要打断她,她继续说道:“以前呢,我做了很多错事。之所以生病,想来是佛祖惩罚我。所以,现在苦心修行,希望能够赎罪吧。”

她所说的惩罚,到底指的是他去卖身的事,还是他是同性恋的事?郁弭原本不会多想,奈何她刚才在厨房里说的那些话,让他现在听了,不免纠结和心烦。

曾砚昭听完,说:“我听郁弭说过您生病的事。”

闻言,陶春丽震惊地看向他,又看向郁弭,道:“那……他……”

“众生自无量劫以来,‘流浪生死,六道受苦’,不得安宁。佛以无量化身度众生超脱。众生在现世之所以受苦,是久远劫以来未能被佛祖完全度化,因所造的种种恶业,受因果报应。”曾砚昭说,“佛大慈大悲,只会救苦救难,不会惩罚任何人。”

陶春丽怔怔地听着,末了,她尴尬地看了郁弭一眼,低下了头。

第76章 解铃-6

突然,陶春丽站起身来,笑着问道:“曾教授,你们中午想吃点儿什么?我这就出去买。郁弭的爸爸和渔友出去钓鱼了,中午不回来。我原本打算自己简单吃一点儿,所以家里没有备菜。”

她起身后,郁弭和曾砚昭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理由固然充分,郁弭还是认为她有逃避的想法。不过,非要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曾砚昭,本不是易事,郁弭能理解她想离开的心情。只不过,她刚才说的话,确实令郁弭的心里不太舒坦。

“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吧。”不等曾砚昭回答,郁弭说。

“这怎么行?”陶春丽坚持道,“你难得回来一趟,当然要吃好的。”

郁弭说:“我在寺里吃斋吃了几个月,都习惯了,不用那么注意。”

她被郁弭堵了一遭,朝曾砚昭瞥了一眼,说:“这不还有曾教授在吗?”

不知怎么的,别人这么称呼曾砚昭,郁弭觉得理所当然,可陶春丽明明知道曾砚昭是他的男朋友,还这么郑重地以“教授”的称谓称呼他,听着客套、尊重,实则生分,郁弭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曾砚昭说:“我没关系,既然只有我们三个人,简单吃点儿就好了。等郁弭的爸爸回来了,再好好吃晚餐也不迟。”

陶春丽似乎没想到曾砚昭会考虑到这一层,明显地愣了一下,说:“哦,好。你们坐,我出去买菜。就在小区外面的小菜市场里,很快就回来。”

“外面那么晒,不如叫人送来吧。”郁弭说道。

她摆摆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社区电商送来的菜哪能有亲自去菜市场挑的好?我开老年人代步车去,晒不着。”

执意让她留下来,恐怕也是面对面坐着,无话可说,徒增尴尬。郁弭只好由着她去了。

望着陶春丽出门的背影,郁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这次之所以想回来,全赖于王译旬的事,觉得得回家里看一看。如今他想一想,真是各家都有难念的经,不能相提并论的。

“我们上楼瞧一瞧吧,去我的房间看看。”郁弭建议道。

曾砚昭同意地点头。

这房子建成后不久,郁弭就离家出走了。楼上的房间,他住的时间不长,仔细算一算,他没住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就去鲤城了。

房间打扫得很干净,崭新得像是没有住过的样板间。

这里仍是设计师做家装设计时原始的模样,郁弭没有留下属于自己的生活痕迹。

走进房间以后,曾砚昭好奇地观察房间里的一切,没有找到一样能让他想起郁弭的东西。

房间太长时间没有人住,空气闷得很。

郁弭立即推开房间的窗户通风,可惜中午的空气似是凝固的一般,没有风,燥热滚滚涌进室内。窗户打开以后,蝉声更加响亮,震耳欲聋。

他正打算把窗户关上,打开空调,曾砚昭却走到了窗边,眺望窗外的风景。

郁弭犹豫了一下,没有关窗。

这座别墅建在半山腰上,小区地势本来就高,在二层的房间可以越过丛林的树冠望见远处的楼房和山川,像是一片绿色汪洋的彼岸有另一番热闹。

“那边有河。”曾砚昭远远地指向视野的边际,“你爸爸是去那里钓鱼了吗?”

他点了点头,说:“应该是。那是许江的支流,叫八尺江。以前我和我爸去那里钓过鱼。”

“你会钓鱼?”曾砚昭笑问。

郁弭遗憾地扁扁嘴巴,说:“从来没钓起来过。只不过,是陪他去钓而已。”

曾砚昭想了想,说:“你和你爸的关系应该挺好的。”

郁弭不以为然,再加上顾虑到曾砚昭没有父亲,换了话题,说:“那边那座石塔叫天音塔。我妈常去的那间晖玄寺,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