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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密室(70)

淳于扬的脸色依旧惨白:“我也觉得你不会知道……”

司徒湖山牵着唐画跑来,由于惊骇,居然喘了半天没说话,等到唐画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缈”,他才反应过来,哆嗦着问:“唐唐唐缈,那蛆……那……那么多蛆蛆蛆蛆蛆都他妈是你养的?!”

唐缈有气无力地捶了一下地面,冤屈地反问:“我……我他妈养蛆干什么?”

“不……不是你养的,为……为什么听你他妈指挥?!”

“我他妈不知道啊!!”

淳于扬克服心理障碍拉唐缈起来,顿时痛苦作呕,因为唐缈身上满是烂臭粘液,仿佛在蛆虫堆了打了一个滚。他不能忍受这样的唐缈,想替他把颈动脉割断。

司徒湖山训斥道:“淳于扬,这个时候你就别讲究了吧!你想要干净,回去结婚时好好拾掇拾掇,把房子打扫了,大衣柜子领了,大床买了,床单被褥枕巾窗帘从上到下洗个干干净净!”

淳于扬和唐缈同时问:“什么结婚?”

司徒湖山说他也不知道,就是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词儿,一定是刚才被臭虫熏到了!

“另外两个人呢?”淳于扬问。

“哦,他们啊……”司徒湖山举起手电,扭头张望,“没跟来,大概被吓得迈不动腿了吧!”

淳于扬便高声喊:“周干部——!周纳德————!”

远远传来了离离的声音:“在这儿呢——!”

“周干部他怎么了——?”

离离说:“他好像晕过去了——!你们赶紧回来——黑灯瞎火我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司徒湖山啧啧两声,说美国陆军招兵的时候也不好好审查,连周干部这种没出息的货色都要,难怪史泰龙演电影演得好好的,突然急流勇退嫁人去了!

淳于扬斜了他一眼,心想:还真是熏到了,都是些什么颠三倒四的?

周纳德硬是被淳于扬死掐人中掐醒,醒来后嗥叫了大约半分钟,又被司徒湖山和离离一人一个嘴巴子差点儿扇晕。

“你这样的心理素质怎么当美国间谍?”司徒湖山不耐烦地骂道。

“嗷呜……嗷呜……”周纳德趴在地上,“嗷……”

离离大约是穷尽全力打了那一巴掌,对方的脸是否有感觉她不清楚,但自己的手心却是火辣辣的疼。

“周纳德,闭嘴,否则我割烂你的舌头!”她叫道。

唐缈说:“周纳德是个重伤员,你也不用这样对他吧?”

“你也闭嘴!”她愤怒又尖厉地说,“你带着我们绕圈圈,以为我看不出来?”

她对着其余人说:“你们难道都没察觉,我们走了这么半天,又回到原地了吗?!”

第50章 甬道之四

兜兜转转,回到原地, 圆周率迷恋者大概很喜欢这种完满的路径。

但对于他们几个来说, 原地踏步并不是最糟糕的消息, 还有另一张催命符, 那就是时间。

淳于扬偷偷看了一下表:北京时间上午十点二十一分, 距离预设的蛊毒发作时间还有一小时三十九分。

死神仿佛正站在拐角处等着收割。

离离的责难使唐缈处境尴尬, 尽管他再次发毒誓说没有给任何人下蛊,但经过了蛆虫潮涌事件后, 他的公信力又降低了三成。

“为什么虫子会听你的?”司徒湖山果然追问他这个问题。

唐缈照例说不知道, 然而越说越叫人怀疑。

离离在追问之外,每隔几分钟还会央求一次:“姓唐的, 唐缈,你行行好把解药给我吧!”

或者威胁一次:“你再不给我解药, 我就跟你同归于尽,你和小丫头都别想活!”

周纳德甚至都不敢与唐缈说话,带着惊惧的表情, 神经质地搂住自己的断胳膊。

在他们眼中,唐缈的危险程度已经超越了姥姥, 他们相当怀疑刚才那幅恐怖场景是由他自导自演的。

很好解释,唐缈带他们通过床底地窖来到密道,装作茫然无知的样子领着他们往前;唐缈招来了可怕的虫潮, 然后勇退蛆虫, 拯救众生;唐缈的目的当然是通过虫和蛊毒相结合,恩威并施逼他们交出钥匙, 然后将他们在地底无声无息地解决掉。

这个推论唯一不太合理的地方是:为什么他要带着唐画?

只有淳于扬觉得虫潮和唐缈关系不大,首先因为所有人里,他呕吐得最厉害;其次,淳于扬隐约觉得他的能力可能远不止招来一堆蛆、又把它们赶跑那么简单……唐缈被问得次数太多,骤然愤怒,吼道:“不是我!都说了不是!反正不是!老子已经放弃找钥匙了!谁再麻痹问一句,老子抓肥蛆糊他一嘴!”

司徒湖山骂:“嘿你这个X,你还有理了?”

唐缈回骂:“你才是个X!”

离离原本就偏激,这下完全失去了理智,不朝唐缈,却冲着唐画扑过去,猛踢了她一脚。

小姑娘在越黑暗的环境下越相对灵活,但毕竟年龄小,没能闪开,屁股上挨了半脚,人也摔出去半米多,疼痛加上委屈让她大哭起来。

这下唐缈怒不可遏,一把抓住离离的手腕:“不骂聋子,不打瞎子,不欺负孩子,猪狗都知道的道理,你怎么不知道?!”

“你骂谁猪狗?!”

“我骂你猪狗不如!”

唐缈高高地扬起手准备给她一巴掌,但潜意识里又觉得不太好,犹豫之下被离离反揪住头发,摁在墙上又是挠又是打。

“你给不给解药?嗯?几把日的你到底给不给解药?!”

淳于扬适时出手将两人分开,一手引开唐缈,一手反拧住离离,推到唐画说:“踢回来!”

“嗯?”唐画没理解。

“打她啊!”

唐缈于是抱起唐画,扶住她的右手,抻开五指,在离离脸狠狠抽了一个嘴巴子!

抽完了不过瘾,又加上另一个:“这是替唐好扇的!”

唐画叫唤:“哎哟手疼!”

唐缈立即反省说:“是我不对,应该先帮你找块砖头,然后再拍麻痹的!”

离离受了此等屈辱,捂着脸叫道:“你们翻了天了,居然敢打我?”

她转身把气撒在淳于扬身上,又和他扭在了一块儿。一时间孩子哭、大人叫,司徒湖山忍无可忍,关闭了手电。

黑暗降临,所有人的动作和声响渐渐停了。

过了好久,司徒湖山才问:“你们像群猴子似的打来打去,能打出结果来吗?”

他骂离离,说现在是你有事求人家,你就不会好好讲话?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用大头皮鞋踢人家五六岁的小姑娘,要脸吗?

离离撒泼:“那你让唐缈把解药给我!”

司徒湖山说:“昨天你不是藏了一粒解药吗?”

“老头儿你糊涂了!”离离怒道,“偷藏解药的是周纳德,我真没有拿!”

周纳德又否认,他反正就这么两个惯用伎俩,要么赖,要么编。

离离呜咽了起来,喊:“可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司徒湖山叹了口气,说:“唉,其实大家都不想死哇。”

他问淳于扬:“几点了?”

淳于扬说:“别问了,知道了也毫无意义。”

话虽如此,但明知时间无情流逝却无所作为会带给人强烈的无力感,离离说:“我感觉肚子已经开始痛了。”

淳于扬也很无奈,比起死亡,他觉得死亡环境如此肮脏更令他痛苦,恶臭弄得他脑子糊涂,脸色惨淡,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岩浆上,突然他想起什么,激动地说:“我知道从哪里出去了!”

唐缈问:“从哪儿?”

“从天井养鱼池下面那架剩了半截的绳梯!”

此一时彼一时,鱼池里的水刚才还让他恶心,现在却成了能够冲刷粘液的圣水玉液。

只可惜他救赎无望,虫潮两度经过那架绳梯,早就把它腐蚀得七零八落,碎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