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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男主退亲未婚妻以后(27)

也不知方才那咄咄逼人之态,有没有落入国师大人的眼睛。

“国、国师大人,”容怡素来对崔望多有惧怕,此时牙关都在抖,“前日下人送贴,还说您、您不来了呢……”

“亭主莫非是不欢迎国师大人来?”蒋三娘子翻了个白眼儿。

这亭主生来便十分蠢笨,连好听话都不会说,不过,好歹有自知之明,不会妄图想去摘天边高高挂起的太阳。

而郑菀想摘太阳,她便十分看不惯了。

大家都是地上的蝼蚁,凭什么有人就想摆脱宿命与日同辉,实在是碍眼,碍眼极了。

是以,当蒋三娘子看着国师大人一步步拾级而来,停顿在郑菀身边时,一颗心便高高吊起,拼命祈祷传言为真。

那郑氏菀娘千千万万要将国师大人得罪死了才好!

郑菀盈盈福身,似是风中一朵弱不禁风的花:

“崔先生。”

崔望顿了一顿,他鼻尖又闻到了一股桃香,放在平时,他是极厌这等甜腻的气味的。只是近些日子,却总是恍惚。

“唔。”

他颔首,眉目在闻到那股桃香时锁得死紧,于外人看来,这便是彻底厌弃了,连说一声都嫌烦。

这时,早站起来的太子、晋王、怀王等人纷纷迎他去坐。今日寿星是容怡,大家四散坐开,是以倒也没什么地位尊卑,全围坐一堆。

崔望落了座。

郑菀也被容怡迎入了座,好巧不巧的,两人正坐了对面。四周都是熟面孔,身份差一些的都在梨迦亭外,是以这数一数,亭上也不过十五六人。

崔望在座,恰似一座大山压下来,原先活泼些的小娘子儿郎们个个大气不敢喘一声,气氛一时迟滞了下来。

容沁干脆一拍掌:

“不若……我们继续?”

“国师大人恐怕还未顽过我们凡间的这些小玩意儿。”

容沁近来听了许多宫中消息,知道这位国师恐怕是天上来的,想来想去,也就现在这个新鲜些。“最近上京流行一种顽法,叫‘击鼓传花’。鼓停花落,花落何人处,那人便要受在场人指使,做一件事儿,不拘什么事儿,不伤天害理就成;问话也可,回话必须真心,否则,需要接受惩罚。”

精致的七彩绣球正被旁边的侍女捧在手里,一小厮拿了鼓槌侍立一旁,显然是两人的到来中断了游戏。

“国师大人岂会顽这等小儿戏耍?”

“不不不,国师大人不若去演武场……”

怀王、晋王摇头。

“不必,入乡随俗。”

谁也没想,国师大人竟如此平易近人,容沁振作精神,一拍手示意下人开始。

“咚咚咚咚咚咚”的鼓点有节奏地敲起来,人人都闭上了眼睛。

郑菀也跟着闭上了眼睛,闭眼前,她还往崔望处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他微阖的双目,睫毛长而翘,像一排齐齐的刷子。

崔望似有所感睁开眼来,郑菀连忙闭上眼睛,眼皮微动,一副被人抓包了的羞涩样,连脸颊都酡红一片。

他又闭上了眼睛。

“停!”

鼓点停!

绣球花出人意料地落到了太子手里,他方才不知在想什么,竟想出了神,没及时将绣球花传出去。

容沁自也不好为难自己的堂兄,将来的一国之主,想了想,便让他去中苑摘一朵花,送与座中心仪之人。

于送花的郎君,和收花的小娘子而言,都算是雅事一桩了。

柳二娘子红了脸。

倒是晋王促狭地挑起眉,问旁边的崔望:

“国师大人,这世上可有一种术法,能测人真心?”

崔望颔首:

“有。”

郑菀睁大了眼睛,书中不曾提及,……她命休矣。却听崔望又补了一句,“妄术,若所言所行为悖,会有所表示,之后会顺从真心,说真言行真事。”

“好好好,这个好。”

晋王拍手,“可否请国师大人为我等行妄术?”

郑菀咬唇,突然道:“若国师所行所言为妄,可能测?可能修正?”

“自然——”崔望直直看着她,“不能。”

“国师乃大神通之人,何必欺骗你我?”容沁嗤的一笑,“快些开始。”

第18章 嫉心起

崔望抬袖一拂,于众人围坐中央,出现道道华光,不一会儿,青石板地面竟破石而出一株青碧树,茎秆笔直如碧玉雕成,一人高,无叶无花,唯独顶端有一个水滴状的朱红果实。

“若所行所言为妄,朱果便会滴墨。此墨服下,自然便会顺从心意。”

郑菀心下发慌,拼命叫“烬婆婆”,可烬婆婆不理她,她只能面上装作无事,等着太子去院中摘花。

太子未去多久,便带了一朵娇艳的滴露海棠回来。

红艳艳的花冠,正新鲜着,一朵露珠儿还好好地淌在花瓣上。

“好极。”容沁抚掌,“太子哥哥的眼光向来是好的。”

柳二娘子仰脸期待地看着他。

太子将海棠递给了柳二娘子,谁知海棠一落入柳二娘子之手,朱果突地由红转黑,不一会,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滴出了墨汁一般的胶露。

胶露被崔望抬袖一拂,送到了太子嘴前。

柳二娘子的笑僵在了脸上,连容沁也没想到,倒是怀王、晋王互视了一眼,露出彼此才懂的笑意。

“太子请服。”

太子闭紧了唇:

“孤心仪之人不在此间——”

“大哥,你可不能在关键时刻认怂啊。”怀王道。

“是啊是啊,愿赌服输,咱们顽游戏,哪好输了便抵赖的,服,快服!”晋王拍腿催促。

太子看了崔望一眼,心不知怎么一怵,那日的逼人剑锋又一次赫然再现。他眼一闭,抬手便将墨露送往口中,还未咽,便觉一股暖流自喉间往脑袋里冲。

容沁瞪大着眼瞧,想看一看太子哥哥真心欢喜的人是谁,反正不能是郑菀,能那般干脆利落地退婚,怎么可能是她?

柳二娘子也在看。

海棠花被太子抽出时,枝条割伤了她的手,也一同割伤了她的心,她看着太子径直走到那弱不胜衣的美人前,直直将海棠花往她面前一送。

郑菀,竟然是郑菀!

郑菀自己也没想到,抬头时小嘴张成了一个圈,“我?”

太子点头:“是你。”

“孤心慕你良久,禀了皇父,好不容易将你定下,月月制笺、日日衷肠,不论去往何处,总记得要与你买新鲜玩意送来,一日一日总算与你相熟了起来。可谁料等你及了笄,皇父却要孤与你退亲……巍巍皇权,纵太子又如何?不过是一任人捏圆搓扁的玩意儿。”

郑菀面无表情地接过海棠花,她并不动容,再是深情,于她也无补。接花时,她下意识抬头看了崔望一眼,却见他那眸光森然,好似里面蛰了一只猛兽。

“好了,下一轮。”

容沁给太子打了圆场。

太子却不欲再坐,抱拳匆匆告辞,说要去园中散心。其余人见他面色不对,自然不会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