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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亲爱的你(出书版)(17)

陆西城说他调的这杯酒不烈,我怀疑他是不是骗我的,要不就是我的酒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一杯酒见底,我的眩晕感也越来越强。后来陆西城出门去接电话,我被夏彤哄高兴了,一时豪气,一口气跟她干了服务生拿给我的一杯威士忌。

然后,天花板开始不停地旋转、旋转……

我费力地抬起手,拉了拉夏彤的袖子:“我好像有点晕 我想……”

“你怎么了馨馨姐?苏适没跟我说你不会喝酒,对不起!对不起!”夏彤手忙脚乱,“你等我一下,我去找陆西城过来。”

夏彤转身,我看见她一个人变成了三个,又变成了两个,模模糊糊地背对着我跑了出去。我想叫住她,想告诉她我不找陆西城,我只想喝杯水而已。可一开口,喉咙却像火烧一样难受。

有人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水。我像在沙漠中濒死的迷路者,抓住水杯大口大口地灌着。

“馨馨。”递水的人开口叫我的名字。

我回头,恍恍惚惚地,我努力了好久,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我是真的醉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看到宋南川呢了他还是一点都没变,高大、帅气,眉毛如齐聚的远山,眼睛如深邃的星空,只消一眼,我就会永远沉沦在他那一眼温柔之中,生生世世都得如此。

“喝醉了真好,喝醉了我就能看见你了!”我从心底升起一股满足感。

宋南川走近我,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我的眼泪便止不住地往外涌。明知道这是幻觉,可为什么还是这么真实了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这是我曾经在伦敦塔桥想牵却没有勇气牵住的手,是我爱了四年多的人的手。

此时此刻,这只手就覆在我的脸颊上。

我反握住宋南川的手,问他:“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宋南川你知道吗,我曾经爱了你四年零七个月,可你好像根本就感觉不到。对你来说,我跟童虞茜、跟安妮 · 张、跟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对不对?你只是把我当朋友、当妹妹、当学生,你从来都没想过要喜欢我……”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帮我擦眼泪,眉头皱得很紧很紧。

可我怎么忍心看他难受呢?即便他从没爱过我。

我努力表现出开心的样子,摇摇头说:“不要说对不起,我已经不难受了,因为我已经放下对你的执念了。我现在爱的人是陆西城,而且我马上就要嫁给他了,所以你不用对我感到内疚。我过得很好,真的!希望你也一直好好的,这样我才会放心。

大概是我酒后的错觉,宋南川听了我的话似乎并不开心,因为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酒劲一点一点地上头,我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我至开始咬自己的嘴唇,企图用疼痛使自己清醒一些。只要能多看他一眼,”不管是真的,还是错觉。

可上天待我终究不是太好,才让我如愿了小小的一会儿,又马上收回了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我忘了宋南川是怎么消失的,无论我多努力想要去看清楚,他都没有再出现。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看见的人是陆西城。他的眉头微微聚拢,像秋天树上的叶子落在湖面上掀起的一小点儿涟漪。

枉我自诩冷静睿智,没想到人生第一次醉酒竟然是这般的场景。

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醒来后又跑厕所吐了三次,几乎要把胃酸都呕出来了。苏适送我回家的路上,车子偶然一个急转弯,我又开了车门在路边蹲了大半天。等到身体稍稍恢复时,已经是晚上了。

童虞茜带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补品来探病。她拉着我的手,像十几年没见闺女的亲娘一般啧啧感叹:“怎么憔悴成这样了瘦了,真的瘦了!”

“你别把眉头蹙得跟林黛玉似的,我见了胃疼!

“知道你胃疼,这不是给你带了好东西嘛!来,趁热喝,野山参汤。”

她端起桌子上的碗,轻轻搅了搅勺子。

我瞥了她一眼,又瞥了她手中的碗一眼:“我不过是喝醉酒吐了几次,你至于给我弄支野山参吃吗?”

“你之所以喝点酒就吐成这样,是因为身子虚。这是我爸珍藏的野山参,他本来打算用来泡酒的,我给偷了出来。是不是觉得很感动?这叫患难见真情!这叫真爱无敌!谁让咱是中国好闺密!”

童虞茜一再坚持,我盛情难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把整碗人参汤给喝了。那味道真不是一般的难闻,喝了之后我差点又吐了。

“是不是觉得好多了?”童虞茜笑眯眯地看着我,“今晚睡一觉,保证你明天起来生龙活虎。阮清怡要是再取欺负你,一脚把她踹去埃塞俄比亚都没有问题。”

看来她还在惦记着她那根本不存在的埃塞俄比亚王子。

我说:“昨晚我丢人丢大发了,我好像对陆西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在回家的路上,夏彤告诉我,昨晚是陆西城把我背回酒店房间的。我一直拉着他不让他走,边说话边掉眼泪。

“你到底对陆西城说了些什么?”

“夏彤说,我拉着他一直说‘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

“可是在那之前,我好像把他当成宋南川了。”

我把我迷迷糊糊地看到宋南川,还有拉着他的手说的郡番话都告诉了童虞茜。童虞茜的嘴巴成了O形:“你确定?”

“不确定。”我只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可当时陆西城不是在外面接电话吗?

这件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关于宋南川的一切都只是我醉酒后的错觉;还有一种就如我刚才猜测的那样,我可能是把陆西城错当成了宋南川,拉着他说了那一番让我悔得想去撞墙的话。

可究竟哪种才是事实?

我的头又开始发晕了,不仅头晕,鼻子也热热的。好像、好像哪里不对……

童虞茜原本张成O形的嘴巴越来越大,她直愣愣地盯着我,突然尖叫道:“馨馨,你鼻子怎么了?不行了、不行了,我、我晕血……”说完她就真的晕倒了。

我看了一眼捂着鼻子的手,上面全是血。

童虞茜为了用生命向我诠释什么叫猪一般的队友,也是蛮拼的!事后我才知道,她把一整根野山参熬成了一碗汤给我喝,我没被她坑死,真是命硬。

我在医院住了一天,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但外公不放心,坚持要我做个全面的检查。

在我住院的这一天里,病房格外热闹,探病的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先是外公和爷爷一人来唠叨了我一番,然后是阿姨和苏琰琰。阿姨还惦记着苏适跟夏彤那事,拐着弯地提醒我要完成任务。不巧的是她们出门的时候和苏适、夏彤碰了个正着,他们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母子俩的眼神倒是微妙得很。

我还没消化完这一幕好戏,童虞茜就哭丧着脸来负荆请罪了。她不小心把我弄进了医院,童叔叔一怒之下又扣了她三个月的零花钱,她哭都没有眼泪了,坐在床前跟我大吐苦水,顺便跟我八卦了一下她和那位颜值直逼吴彦祖的经理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