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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亲爱的你(出书版)(18)

“程子峰那家伙软硬不吃,气死我了!哦对,程子峰是他的名字。可我童虞茜是谁啊?帅哥杀手好吗!开玩笑!我就不信我拿不下他!”童虞茜正词严,她对男人的兴趣显然已经超越了对我的愧疚之心,“你帮我出出主意吧!我跟你当年一样,也是抱着不成功就去死的决心。”

当年,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和宋南川,说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我不可一世地宣布:“我可是抱着不成功就去死”的决心追宋南川的,显然我不可能去死啊,那结果如何不是很明显吗?”

时过境迁,当年的不可一世也被岁月消磨光了,我已然没有了那种初生牛犊的底气。

我苦笑着对童虞茜说:“对啊,我当年的确是抱着不成功就去死的决心、可我用了四年都没成功,现在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了我这种败军之将,你确定让我帮你出主意?”

“人多力量大嘛,实在不行就死马当活马医!”

“你可以让五个前男友对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娶,搞定一个冰山男不是什么难事,我信你!”

“你都说了是冰山男,这款比较难搞。唉,待我闭关研究研究吧!”

我们聊得正欢时,阮清怡和侯冠霆不合时宜地推门而入。我和童虞茜赶紧打住话题,一时间都忘了该说什么。

也许是我的情商不够,我怎么都想不通阮清怡为什么会来看我。我当然不会认为她是来找茬儿的,除非她不怕再被我揍一顿。我上次没下狠手是给侯冠霆面子,这点她很清楚。

“哎呀馨馨,才多久没见你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阮清怡拉着我的手开始煽情,“听说你住院了,我着急得饭都吃不下,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她这架势,仿佛我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似的。可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我和她从初中同班那一刻开始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她要是水,那我就绝对是火。

我茫然地看了侯冠霆一眼,他不敢正眼看我;我又看了童虞茜一眼,童虞茜清了清嗓子,问侯冠霆:“你出门前忘了给她吃药?”

阮清怡听了,一脸猪肝色。

她如果不是脑子坏了,故意拉着侯冠霆来秀恩爱给我看,那就应该是来求和的。前不久她向媒体承认了泼我脏水,我虽然不知道陆西城做了什么,但也能猜到她被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她咬着嘴唇:“馨馨,看在我们是初中加高中同学的分儿上,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好不好?那些不开心的事就让它一笔勾销,我们以后好好相处。”

“你的道歉我接受。”

“真的真的?太好了,那我们以后是好朋友了,对吧了”阮清怡作雀跃状。

为了避免我们哪一天再打起来,我不得不把我刚才没说完的话接下去:“你的道歉我接受。你是侯冠霆的女朋友,侯冠霆又是我的好朋友,就算是看他的面子,我也不会再跟你起冲突的。但是我不喜欢你,你应该从小就知道的吧?我们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要好好相处还真有点难,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就很不错了。”

阮清怡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要不是陆西城正好进门打破了这个僵局,不知如何收场的她一定要更加恨我了。我刚才这番话完全没经过大脑,仔细想想好像是挺不给人面子的,如果我是阮清怡,也必定会恨死廖馨馨这个不识好歹的小贱人。

“陆先生,你们聊,我们先回去了。”借着这个天赐良机,阮清怡忙拉着侯冠霆走了。

童虞茜暖味地看了我们一眼:“我也回去了,等我闭关研究出结果再来跟你汇报。”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陆西城两个人,一安静下来,气氛就变得很不对劲,而这种不对劲的源头正是我自己。看到陆西城的脸,我脑子里便不可抑止地冒出昨晚的种种。我多渴望那荒唐得近乎光怪陆离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我的嗓子跟我的思绪一样干涩:“昨晚……”

“昨晚你喝多了。”

“昨晚我……”

“你的酒量比我想象中的差,不过下次再给你调酒,我就有数了。

我已然明白,陆西城根本不想跟我讨论我喝醉后的话题,无论那是否是实这就是陆西城,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陆西城、寰宇集团最有名的建筑师陆西城、对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陆西城……尽管我们即将成为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可他若是不想与你分享,那么他的话语就会如铜墙铁壁一般,让你本无从窥探。

“收拾一下。伯母赶今晚的航班去佛罗伦萨,她让我来接你。”

“我妈又要出差?”

我忽然想起来,我妈跟我说过的,他们杂志新一期的专题定在欧洲,她大概要十天才能回来。而她回国后的那一天,也就是我们两家家长正式见面的日子。

我把陆西城赶了出去:“你在外面等我,我换身衣服。你要是有空的话,晚上一起吃饭?”

“好。”陆西城言简意赅。

我这才发现,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模模糊糊、冷冷清清,那带着诗意的朦胧好似低着头啜泣的少女,让人高兴不起来却又不忍去苛责。

09

似乎在任何时候,人的第一次总是充满了无畏。

第一次牵手的情侣只顾享受着当下的甜蜜,而不会考虑爱情道路上的坎坷;第一次怀孕的母亲只顾期待着孩子降临的喜悦,而不会顾及分娩时身体所承受的剧痛;第一次遇见爱情的我只顾憧憬着恋爱后的幸福,而不会意识到他也许根本不会爱我。

宋南川离开英国的那一天,我痛苦得几欲死去,假如我的胆子再大一点,或许就会跑去跳泰晤士河了。我在童虞茜面前哭得毫无形象,一连用掉了两大包纸巾。

童虞茜却一点都不同情我,她说:“谁一生中没有一次失恋经历呢,那又算得了什么了你看我都失恋多少次了,我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可是廖大小姐,你这点破事连失恋都算不上,充其量不过是暗恋失败!”

被童虞茜一打击,我一冲动买了当晚的机票独自去了佛罗伦萨一一那是宋南川最喜欢的城市,是他痴迷的文艺复兴的发祥地。然而以我彼时的心境,我根本就感受不出文艺复兴留下的一丝一毫的气息。爱而不得的痛苦像一片阴霾积压在我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坐在乌菲齐美术馆前的长椅上,看着行人来去匆匆,感到自己的心正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龟裂开来,如干涸的海洋。

就在我心口堵得最厉害的时候,童虞茜的电话打来了。她的电话给了我一个发泄的借口,于是我便抱着手机号啕大哭。路人纷纷对我侧目,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宣泄出来了,我爽了就行了。

童虞茜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你是神经病吗?教育起我来你倒是一套套的,怎么放在你身上那些鸡汤都没用了啊?”

我忘了自己究竟流了多少眼泪,只记得放在耳边的手机都已经发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