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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407)+番外

不过,既是说到了丫鬟,傅珺便也想起了一个人来:“从清味楼出来时,我继妹身边少了个丫鬟,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孟渊的神色一下子有些不自然起来。

他扭脸看着桌上的灯罩子,良久后方咳了一声道:“那丫鬟被我的手下打晕,与程甲……丢在一起。”

说这些话时,孟渊难得地露出了几许忸怩。傅珺一开始还没明白,待想清楚了,却又觉得有几分可笑。

或者,也有几许可悲吧。

所谓害人不成反害己。傅珂如此,那莲青受命而为,亦非无辜,被人弄成这样,也怨不得旁人。

孟渊摸了摸下颌。

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屋子让他浑身不自在。

可是,若要就此离开,他的脚却又没一点要挪动的迹象。他只能集中精力去想今天的事情。

说起来,今天下晌动手之时,他其实是想将傅珂与程甲丢在一起的。

这种内宅阴私的手段,他既鄙且恨。若换了旁人,他绝对会将此事做得无比难看,比如把两个人都扒光了丢在大庭广众之下之类的。

可是,鬼使神差地,他却在彼时想起了她。

孟渊又向傅珺凝望了一眼。

若是傅珂身负这等丑闻,自是不得活,而与之一个房头的傅珺,亦必定会受牵连。

只要一想到那双清澈如水晶般的眸子,从此都要浸润在泪水与失望之中,孟渊就怎样也狠不下心去。所以才会临时用莲青替了傅珂。

想到这里,孟渊的长眉又蹙了起来。

刘竞身边的那个暗卫,很可疑。

动手的时候,孟渊明明察知附近有高手的气息。在将程甲从暗门挪到画梅轩之时,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然而,那道气息始终凝而不动,像是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又像是与此无关。

那应该是刘竞带来的人,孟渊可以断定。

但此人到底是不是真为刘竞所用,孟渊却有点拿不准。

第434章(200月票加更)

一阵北风掠过庭院,未曾关严的窗屉子被吹得晃了几晃。

孟渊沉凝片刻,探手自怀中取出个黑色的小药瓶子来,放在桌上道:“此物,可解各类迷药。”

傅珺诧异地看着桌上那只黑漆漆的小瓷瓶。

若她没记错的话,上一回孟渊所赠之药,亦是装在这种小瓶子里的。与鲁医正给的药瓶一模一样。

不过,这种药物还真就是她目前最需要的。本来她还想叫怀素去外头寻的,如今看来却是不必了。

傅珺一面想着,一面便探手将瓷瓶拿了起来。

那瓷瓶触手微暖,似还带着孟渊的体温。这想法让傅珺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将药瓶重又搁回桌上,微凝心神,方含笑道:“多谢你几番赠药,又出手相助。我真是无以为……”

“不必。”孟渊简短地打断了傅珺的感谢之词,“你自要小心。”停了片刻,他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那种暖暖的感觉又来了。

傅珺微垂了头,借着这个动作压住了那蓦然袭上心头的阵阵暖意。她真怕她一个忍不住,就能当着孟渊的面儿红了眼圈。

沉默了一会,那道宛若箫鼓般的声线又响了起来:“你放心,我会派人帮你看着。”停了一刻他又道:“你别怕。”

又是这三个字。

这宛若魔咒般的三个字,多年前。傅珺曾在另一个人的口中听到过。

而此刻,这同样的三个字却自眼前这少年的口中说了出来。熟悉的画面,而感受却又与往昔迥异。

一时间,屋中的两个人皆静默无声,唯有那盏昏黄的灯火铺散开来,弥漫在整个房间……

翌日请安时,傅珺没见到傅珂,也未见到郑氏。

傅庚倒是在的,看上去却是神色如常,似是根本没注意到少了两个人。

他陪着傅珺用了朝食。又陪着她去荣萱堂请了安。直到最后将她送上马车,这才去了官署。

在他离开之前,傅珺将一张折成方胜的纸,悄悄塞进了傅庚的手里。

那张纸上详细记录了红螺黛一事的始末。

而在纸张的最后。傅珺特别写了一段注释。那个牙婆周大娘子。傅珺已经查到了她的家乡。

说起来也真是巧。周大娘子与郑氏居然同出广原县,且两个人幼时还是邻居。据查,那周大娘子家中曾遭过一次灾。而郑氏的母亲彼时不仅出钱出力,还在周大娘子阖家离乡时,赠送了整整十两银子的盘缠,可见两家交情匪浅。

郑氏进京之后,便立刻与在京中做牙婆的周大娘子续上了关系。后郑氏随傅庚远赴宁波,但其与周大娘子之间仍秘密往来着,傅珺还随信附上了一封周大娘子写给郑氏的便笺副本。

便在红螺黛事件前两个月,郑氏已经在周大娘子手里提前预订好了一个丫鬟,说是要当大丫鬟用的。那丫鬟也是广原县人,据说与郑氏还沾着些亲。在事发当天,那周大娘子“凑巧”来府里办事,于是,那一厢方说青蔓要发卖,周大娘子的人便已来到了花厅。

傅珺相信,凭借她提供的信息,傅庚绝对有办法从周大娘子身上挖出更多的猛料。

有了这些猛料,再加上清味楼之事,傅珂只怕不可能会留在府里了,而郑氏应该也会消停很长一段时间。

傅庚拿着纸笺,一面目送傅珺的马车出了垂花门。直到坐上了去官署的马车,傅庚仍在想着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做错了?

当初他顺势而为,娶了郑氏,断绝了某些人的念想,也算为自己这一房人赢来了几年喘息的机会。

可他却忘记了,富贵繁华,譬如刀剑。

确切地说,那是比刀剑还要厉害百倍千倍的利器。人一旦沉迷于其间,便会无视一切人伦天理,做出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比如傅珂与郑氏。

昨日一俟回府,他立刻便派人将欹云楼里的人都捆了起来,又搜了莲青的屋子,果然从床底下搜出了程甲的汗巾。他又连夜审了梅红与莲青二人,略动了动刑便问出了事情的始末,当时便惊得他一身冷汗。

他再也想不到,外表看上去老实沉默的傅珂,暗底里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竟联合外府之人妄图陷害傅珺。且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直要将傅珺的名声毁掉。

傅庚无法相信,这一切竟是出自傅珂之手。

她难道不知道,若是傅珺名声有损,整个侯府的姑娘包括她自己,亦都要跟着受牵累么?

她对她的四姐姐就有这样大的仇恨?

想到此处,傅庚的眸中划过一抹极深的冷意。

昨夜审清傅珂一事之后,他又接到了英王刘筠派人送来的消息。那时他才知道,他的女儿在平昌郡主府的花宴之上,竟还经历了更为惊险的一幕。

在信中,刘筠只大略讲了事情的经过。然傅庚却很清楚,事件本身肯定比刘筠所说的还要惊险万分。

是,他的女儿确实聪明机警,也确实冷静勇敢。所以才会屡次化险为夷,成功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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