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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497)+番外

听了这话,刘竞沉下脸来看了一眼金阿大,终是说道:“当年你来时,曾赠我两味药,你可记得?”他的语气难得地有些严肃。

金阿大点了点头:“属下记得。八年前,属下奉九庄主之命秘会主子,那两瓶药乃是我们庄主的心意。”

“便是那个药,当年被阿莹看到了,她每样拿走了一些。吾担心,她会说出此药。”

刘竞的话一说完,金阿大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那秘药何等珍贵,便是在山庄中亦是上品。难道这位二皇子殿下不知道这种药必须自己留用么?如何能赠予不相干之人?

只是,如今再来讨论前事已是于事无补。

“主子给她药的时候,可曾与她说起过藏剑山庄?”金阿大的语声有些焦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卢莹知道了多少。

“不曾。”刘竞立刻说道。

他当然不可能把这些事告诉卢莹。彼时他与卢莹正打得火热,见她求得可怜便应了,只说是自己找奇人弄来的药,旁的一概未多话。

只是他再不曾想到,傅四状告卢莹毒杀生母傅王氏,其中所牵涉到的,便是那秘药中的一种叫做“朱砂”的。

“朱砂”是专用在妇人身上的,不管你平素身体如何,只要小半瓶下去,保管你下红不止,直至命殒,药/性/极为凶猛。

至于另一味“子夜”,药/性/便缓和得多,不过是致人咳嗽而已。不过这咳嗽只会在半夜时起,至天明前止,阴毒积于肺腑、蕴于脏脾,且不论用何等药物亦化之不去。久而久之,那中毒之人自是一命呜呼。

这两味药最厉害之处,便在于无色无味,入水即融,入体即化,用之必死。且事前诊不出,事后亦验不明,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其命。

现在想想,当年的傅王氏便是死于大出血。

刘竞几乎可以肯定,此事必是卢莹所为。

而更麻烦的是,八年前傅四被拐一案竟也被扯了出来,据说亦是卢莹安排下的。

第534章

便是从这件事上,刘竞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巧,卢莹居然知道藏剑山庄之人四处寻找幼童一事?她的人又是如何与山庄的下家接的头?

刘竞记得很清楚,那些下家与人接头是有暗号的。且据他所知,藏剑山庄向来谨慎,根本不会去拐卖侯府之女。傅四不是他们的目标,然卢莹却将傅四混了进去。

若是不知晓其中的暗号、接头地点等,她根本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她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一切的?

卢莹得药之时,正是金阿大来访后不久。说不得她便是在彼时偷听到了什么,或偷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对金阿大他们的计划了然于胸。

时间过去太久,对于当时的许多细节刘竞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知道,他将金阿大他们的计划抄录了一份下来,那东西就藏在他别庄的书房里。

而卢莹彼时恰巧曾去过几次书房。

刘竞越想越是烦躁。

他站起身来,在桌案后不停地来回踱步,脸色一点一点地阴沉了下去。

“若实在无法,只能劫狱。”金阿大森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刘竞蓦地停下脚步,一双眼睛有些发光:“你的意思是将阿莹救出来?”

“先救人,后杀之。”金阿大的声音变得十分肃杀。

“不可。”刘竞的脸上又浮起了戾气,“阿莹是吾的人。不可杀。”

“此人必须死。”金阿大难得地反驳了刘竞的话,“主子,此人手上有山庄秘药,且还两种俱全。属下请主子为贵妃娘娘想一想。以联调司的那些手段,只要卢氏说出是从主子这里得的药,娘娘危矣!”

刘竞的脸色“刷”地一下子变白了。

他只想着他的阿莹,却忘了宫里的母妃。

皇帝自两年前开始久咳不愈,至今越来越重,已是沉疴难治。他的母妃手里,可是留着剩下的那一半的药的。

刘竞的脸色瞬间有些发青。

“救而杀之。不只可保娘娘。亦可凭此攻讦东宫。”金阿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双大小不一的眼睛在明亮的烛火中划过精光,“据属下所知,抚远侯世子卢荣甚爱其妹。若将卢氏之死转嫁抚远侯府。则东宫必遭申斥。只消贵妃娘娘那一头吴氏族中有人助力。废太子指日可待。此乃大好良机啊。属下请主子三思。”

刘竞的整张脸都在发着光。

方才的那些戾气、郁结与烦躁,俱都随着金阿大的一席话消散无踪。

这的确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而且,诚如金阿大所言。卢莹的确不能再留了。

她必须得死!

刘竞忽然便想起了金阿大方才说的那个消息:太子妃去承明殿求见,圣上未见,随后太子便发了火,禁了太子妃的足。

圣上为何不见?太子为何大怒?

卢莹乃太子妃嫡妹,太子妃为救亲妹向圣上求助,在情亦在理。然圣上却连见都不见,是何原因?圣上的态度是否表明,卢莹与当年藏剑山庄拐卖幼童一案的关系,已经由大理寺呈报了圣上?

藏剑山庄乃是历朝历代君主之大忌。凡与之有涉者,往往关乎国运。

而当年的幼童拐卖案,藏剑山庄全身而退,此事虽秘,刘竞却是知晓的。卢莹偏在此案中出现,又兼手握来历不明的药物,以联调司的能为,查出脉络指日可待。

想至此处,刘竞的后背刹时间一阵冰冷。

他全副的身家/性/命,现如今竟都悬于卢莹的舌尖!

刘竞的脸上蓦地闪过浓浓的杀意。

“就照你说的做。”他说道,话语中的戾气几乎扑面而来,“此乃大患,速速除去。”

“谨遵主命。”金阿大应道,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刘竞是个疯子,到底还有几分聪明。

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死了就死了,无甚要紧。

金阿大早就觉得卢莹不妥了。此女/性/子太阴,手段也太黑,做事根本顾前不顾后。如今他只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动手。若是悄悄地杀了,何至于到今天这般地步?

金阿大一面想着,一面便退了下去。

刘竞却仍坐在房中未动,只拿起案上的一本书,闲闲地翻阅起来。

一阵寒风拂动锦帘,窗外响起了几声更鼓声。

刘竞侧耳听了听,一双眼睛仍在书上流连。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风变得大了些,锦帘在风里鼓动翻卷,宛若湖上波纹。那远处的更鼓声再度响起,在风声里更显残破,断断续续地传进了房中。

子初已过,万籁俱寂。

点在四角的牛油烛忽然同时晃动了一下,随着一声轻极至无的“嗤”的一声,蓦地灭了。

房间里的光线重又变得昏暗起来。

刘竞仍在看着书,似是没注意到周遭环境的变化,唯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我来了。”淡而平的声音飘飘而至,如同被风拂进来一般,在这昏暗的房间中宛若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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