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偷风不偷月(103)

按下发送,他又后悔了,一个大男人,好像在跟项明章诉苦似的,纠结着错过了撤回的时限。

幸好,项明章没有继续回复,大概没有在意。

楚识琛放下手机,躺平翻了个身,刚合上眼,房间的门铃响了。

心中隐有预感,楚识琛下床迅速走到门边,一打开,项明章立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小瓶眼药水。

“滴两滴再睡觉。”

楚识琛伸出手:“谢谢。”

项明章却没给他:“我大老远过来给你雪中送炭,不让我进门?”

楚识琛受人恩惠,不好意思拆穿,从对面房间过来有多远啊?

普通贵宾房没有独立客厅,一眼望得到头,窗帘大敞着,阳光照得被褥雪白,项明章朝床边走,说:“你躺下,我帮你滴。”

楚识琛骨子里被伺候惯了,闻言上床躺平,乌黑发丝散在浅色的枕头上。

项明章坐在床畔,挨着他,俯身笼罩在他上方,这个角度和姿势似曾相识,他顿时有些不自在,连续眨了几下眼睛。

“这让我怎么滴。”项明章牢骚着,一只手托住楚识琛的头,手指插入发丝里,拇指指腹按着眼尾,“别动,睁着。”

楚识琛全身凝固,一滴冰凉的液体坠入眼眶。

双眼滴完,项明章说:“闭上吧。”

楚识琛闭上眼睛,问:“这样就好了?”

项明章揉过那一丛细密的头发,收回手,说:“好了,睡吧。”

楚识琛闭着清润的眼眶没有睁开,黑暗中思绪沉浮,睫毛湿漉漉地低垂在眼下。

项明章静坐不语,等呼吸匀了些,拽过被子给楚识琛盖上,然后伸出手,把楚识琛额前的头发扫到一边,以防扎着薄薄的眼皮。

笔记本电脑搁在床头柜上充电,项明章自言自语道:“怪不得眼睛疼,昨晚查资料熬夜了吧。”

楚识琛半梦半醒,意识混乱地接腔:“嗯。”

项明章失笑,嗯什么嗯,又问:“现在呢,还疼不疼?”

没动静,项明章不肯走,恶劣地捏了捏楚识琛的下巴:“问你呢,楚识琛?”

“不……”

“不什么?”项明章道,“不疼了,还是不让碰?”

枕上的人已入旧梦,全无防备,忘记了一切伪装。

他喃喃道:“不是楚识琛。”

第45章

项明章一愣, 不是楚识琛?

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他琢磨着这句话,觉得奇怪, 听起来不像是自我否定, 而是以另一个的人的角度进行否认。

项明章微微俯近, 叫道:“楚识琛?”

枕头上的面容安稳无虞,胸膛起伏着, 绵长的呼吸拂出淡淡的酒气,楚识琛已经睡熟了。

项明章没有得到回答,一句无意识的梦话而已, 何必想那么多, 他给楚识琛掖了掖被子, 把眼药水留在了床头柜上。

返回对面的行政套房, 项明章跟销售部开了个视频会议,远程处理了一些公务,开完会, 他给许辽打了通电话。

今天一整天家里没人打来,大概都在恼火他这头白眼狼,等电话接通, 他道:“老爷子住院了,你去查查到底什么情况。”

许辽一向寡言, 说:“知道了。”

挂断前,项明章突然说:“还有,再帮我办一件事。”

北京的秋天免不了一场大风, 楚识琛半夜被风声吵醒, 房间里一片漆黑,让他短暂地分不清身处何地。

这一觉做了好几个梦, 全是当年旧事,仿佛怕他会忘了。

楚识琛睡不着了,也懒得动弹,躺在床上直到天色将明。

他爬起来,身上的衬衫西裤睡了一夜皱巴巴的,洗完澡换了一套。

今天继续开会,他们约在酒店一楼的咖啡厅吃早餐。

楚识琛最后一个到,拿了一份报纸,拉开椅子坐在项明章旁边,孟焘说:“楚秘书,没帮你点餐,项先生说你喜欢喝热咖啡,怕凉了。”

“没事,我自己来。”楚识琛打开经济版面,目光沿着版头从左向右,一路扫到了旁边的位子。

项明章穿了一身黑色西服,领带是暗色花呢的,不那么沉闷,说:“休息够了么?”

楚识琛回答:“嗯。”

项明章道:“别让自己太累了。”

昨日的疲态并非劳累使然,楚识琛掩饰道:“没关系,是茅台的酒劲儿太大了。”

项明章问:“这次破戒了,以后还喝不喝?”

楚识琛决定看情况,应酬场合在所难免,报纸翻过一张,抬眸间他注意到两个男人拉着行李箱走进咖啡厅。

一个是李桁,另一个应该是他的助手。

项明章也看到了,搅动着咖啡说:“他也来北京出差?”

这场动员会备受业内关注,遇见同行并不稀奇,但会议昨天就开始了,没道理错过第一天的重要内容,第二天才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