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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楼记(107)

作者: 姜汁蛋糕 阅读记录

众人一听,极卿虽然口里责备,还不忘打趣一下,便笑道:“二爷竟是这么不厚道的人啊!”

说着,他们倒凑在一处,催着毕建波把刚才偷听到的话说出来,只两句话出口,众人便乐不可支。

曼云又羞又气,说道:“你看你看,我好好的坐在床上,你偏说些不正经的话,引着我口不择言,以后我还怎么出门见人呢!”

舜卿哈哈笑着,说道:“夫妻间什么话不能说呢?将来我们闹他们的洞房,更有可乐的呢!”

说着,便凑过来,手已经解开曼云肋下的两只扣子,曼云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拿手按住舜卿的手。舜卿此时已是意乱情迷,只说道:“放心,二哥嘴上打趣,还是要帮咱们引开那群人的……”

说着,舜卿的嘴唇印上曼云的嘴唇,曼云顿时浑身颤抖,也没了意志……

新妇

曼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大亮,不由得心里叫一声不好,坐了起来。刚想开口问小璃时辰,看见眼前家居陈列皆不似以往,才意识到这是自己在何家的新房,她早说了小璃已是学界的人,不愿意她还做伺候人的事情。便左右张望一番,想起外间有一个挂钟,便轻手轻脚起来,走到外间,才知道不过五点半钟。想回去补个觉,又怕再睡过。新婚的夫妇起床晚了总是要叫人笑话,曼云便洗漱了一番,换了衣服,稍稍敷了些薄粉,端坐在外面。

却说舜卿一夜好眠,等到早上翻了个身,只觉得身边空落落,伸手一摸,哪里摸得到什么,顿时心里一紧,睁开眼睛,看不见曼云的影子。一下子心里乱了起来,只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实际上并没有同曼云结婚。一下子,昨日的种种,竟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一时踌躇起来。

曼云听见里面的动静,走进里屋,见舜卿坐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等着前面,便笑道:“怎么一大早就这样发愣?”

舜卿见曼云这个人齐齐整整地站在他面前,知道昨日与她结婚的场景确实是事实,本来紧绷的心情一下子放松,又想到自己刚才实在有些可笑,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曼云更加纳闷,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又是发愣又是傻笑的?”

舜卿笑道:“我有好事,当然要笑了。”

曼云说道:“昨天还没有笑够吗?”

舜卿说道:“自然,笑一辈子也笑不够的。”

曼云脸一红,说道:“你这个人,刚跟你结婚,你就不正经起来了。”

舜卿伸出手,拉着曼云说道:“我的不正经,自然只对你一个人的。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呢?再睡一会儿吧!”

曼云说道:“早虽是早了些,也比晚了好,难道要睡到中午叫人笑话吗?”

舜卿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给父母请安,但是昨天他们也闹到了一两点钟,现在正睡得香,我们去请安,倒扰了他们的清梦了。”

曼云想了想,坐在床沿上说道:“你说的我也想到了,正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合适呢!”

舜卿说道:“这个当然不难,再过一会儿有老妈子进来收拾,到时候我们托她打听一下西楼的境况,等上人起来了,我们就过去。”

曼云点点头,说道:“这倒是很妥帖的。”

舜卿笑道:“你就不妥帖了,这么早先把衣服穿上了,你大可以再睡三个钟点呢。”

曼云摇摇头,说道:“算了,一不留心睡过了,下人肯定不敢叫的,误了早上,恐怕要叫人笑掉大牙了,我是不睡了,你再睡会儿吧。”

舜卿解开毯子,笑道:“你在外面醒着,我还要睡大觉不成?我哪好意思呢?”说着,也起了身,曼云见他起身,便走到外间坐着。舜卿出来,到隔壁洗漱间去洗漱,正碰见何太太身边的周妈和刘妈一道来了。周妈笑道:“四少爷这么早就起来了么?”

舜卿说道:“也不算早了,老爷太太起来了吗?”

周妈说道:“太太昨晚特意吩咐了,说新少奶奶一定要过来请安的,她睡得晚,没精力早起招呼二位,两位大可以多睡一会儿。”

舜卿笑道:“都已经起来了,怎么再睡呢?大不了我们等一等吧。”

周妈也跟着笑道:“既然这样,我留神看着,等老爷太太一起来,我就过来请二位过去。”说着,跟刘妈使了个眼色,一并走了。

舜卿点头,接着就进了洗漱间,之后便换了一身西服,回来要与曼云一起坐着。却看见曼云正拿着昨天的报纸看着,不由笑道:“你也忒好学了,新婚第一天早上还要看报纸吗?”

曼云把报纸放下来说道:“除了看报纸,此时我还有什么娱乐呢?”

舜卿想了想,说道:“果然,整日里没什么娱乐,实在烦闷了一点。”

曼云笑道:“我知道,你平时是有差事的,虽然是自己的产业,可以随心所欲,但是我看你也是不敢疏忽的。你成日的奔波,在我眼里却是很充实很值得羡慕的,我连忙的机会也没有。”

舜卿说道:“那么,你要不要寻一份工作呢?”

曼云眼睛一亮,说道:“难道你们家允许吗?”

舜卿一挑眉毛,说道:“你说什么?”

曼云一怔,继而自悔失言,说道:“难道我们这样的家庭,会允许女眷出去工作吗?”

舜卿笑道:“你可小心,别再说这样的话了。父亲和母亲都是开明的人,三姐当年还做过美国一个校长的秘书,佩卿以后从政从商还是进军教育事业,父亲都表示不干涉的。”

曼云想了想,说道:“我可没有三姐和五妹的本领,若是能教书,就很满足了。”

舜卿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呢?现在女教授虽然稀缺,但也不是没有。还有一些轻狂的人,说女性教不来深奥的国文和哲学,我觉得你的水平早就超过了那些人,大可以放手一搏的。”

曼云知道他对于女性工作是持支持态度的,但是到底不能明白他父母的意思,如今听他这么明确地说了,很是欣慰。两个人又说笑了一阵,就看见周妈走近说道:“四爷,四奶奶,老爷太太起来了,过一会儿就能过去了。”

舜卿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先等等,一会儿引我们过去。”

等了一会儿,舜卿和曼云起身往北楼走,一进客厅,就看见篆钦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的报纸与曼云刚刚看过的一样。舜卿忍不住笑了一声,曼云连忙拉一拉他的衣襟,舜卿便忍住了后面的笑声。篆钦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见自己的儿子和新儿媳。曼云此时穿了一件海棠红色的贡缎旗袍,这旗袍的料子还是康夫人所赠,一直放在箱底等着结婚做新衣用。下面穿着丝袜,脚下的黑色海绒面的高跟鞋上还点着碎碎的水钻,走路便一闪一闪。她停在篆钦跟前,鞠了一躬,问了声父亲好。

篆钦点点头,他虽然没有门第之念,但是对家人吃饭穿衣的观念还是很注重的,只怕家里有个不会穿衣应酬的暴发户出来。今天看见曼云进退合矩,谈吐文雅,就知道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他的几个儿女,婚姻的对象都是体面文雅的人,这叫篆钦很是欣慰,想着想着,便微笑道:“你们的母亲正发愁呢,快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