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江山如画,红颜堪夸(102)+番外

抬头见归海莫凌和黎云诺已经举剑,觅尘对他二人轻轻点头,玉手轻佻,芊芊玉指在琴弦上风快的弹起,琴声悠扬而起,觅尘轻轻唱了起来。

“春的木棉,

散落一地的思念,

冷冷的风吃走了红颜,

可是木棉木棉不曾兑现……”

手指一挑,琴音高昂了起来,尖锐但却不显突兀。

“一剑拔

二剑杀

叁剑留传说斩乾坤

剖日月

生死未了脱

刀如寒霜白雪雪

侠骨柔情已断绝

心似愁云黑密密

红颜一笑花亦缺,花亦缺

一剑拔

二剑决

叁剑白了发

斩虚名

剖心结

不知道不值岁月蒸华发

宝剑依旧亮

热血洗沙场

江河回故乡,百年残梦

战争的废墟绿苔蒙罩

百遭磨难挣出屈辱泥沼

撕破愚昧,蟠龙仰天长啸

贞操已被野兽残踏

田园大火熊熊燃烧

看木棉又红遍满山。”

铮铮的曲音和盎然的歌声响起,归海莫凌和黎云诺先是凝神静听了一会儿才动作了起来,剑起先是和缓,继而也随着乐声而激起。

二人配合而舞,剑光绕身的黑衣少年如展翅凌霄的游龙,舒羽旋舞,层层玄衣被剑风激起,凛冽迷蒙,似那木棉的挺拔枝干,昂扬激阔。

红衣少女剑起飘舞,剑法巧妙之极,剑光如梦似幻,几瓣落花悠悠零落进那片梦境,瞬即化为如烟迷雾,将那红衣衬得如许清绝出尘,云诺笑颜灿如初起的朝阳,眉宇间尽添傲气,婉如木棉红花似火,艳丽如霞。

觅尘的琴音落,归海莫烬和云诺的双剑合于一处,舞出一个炫目的剑花来也归于静寂。觅尘含笑看向云诺,但觉也就她能舞出那般的英姿飒爽,怨不得戈阳会有“裘群走马如卷篷,左射右猎必叠双。”的民谣。

“一剑九旋奔紫电,飞天翔凤舞轻云。”

干净清亮的掌声响起,觅尘扭头看去,但见归海莫湛白衣竣立,衣带飘飞,眸中激昂闪过,看向归海莫凌的眼中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不知怎地觅尘竟突然想起了大哥的话,大哥曾言这温文尔雅的五皇子曾经的性格和八皇子有些相像,看来倒似真的。想起哥哥说他论雅致似竹露清风,看风姿是明珠玉润。本是胸才韬略、正气凛然,可他的诙谐、机智,现在只能用于周旋与朝堂之间,觅尘心里竟莫名升起一些悲悯来,不免暗叹。

“好曲!好歌!好舞!能让五弟称快的歌舞可不多啊,确实是人间不得几回闻。八弟和云姿群主舞得畅快淋漓,尘儿的歌声更是动人心弦啊,此乃何歌?如此荡气回肠却又不失柔美。”太子也跟着拍手称好,一脸惊叹地看向觅尘。

“兴致所致,并无歌名,殿下抬爱了。”觅尘颔首低语,轻撇那乔素洁,见她正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心里有些无辜,这次可不是她故意找岔儿。

慕王爷和太子一称好众人自是竞相称赞,侍从走下台阶,把花盘托至归海莫凌面前,他还没抬手,云诺就自行抢了那上面的木棉花向觅尘走来。

“木棉酬知己。”朗声说着,云诺把那花枝递到了觅尘面前,目中晶亮有神,眉眼神采飞扬。

觅尘笑着接过,冲归海莫凌得意地扬扬手,见他一脸地哭笑不得。觅尘轻跨两步自席案上斟了两杯酒。

“美酒待知音。”

把一杯酒递与云诺,觅尘一个示意痛快饮尽,云诺哈哈一笑也一干而尽,两人相视而笑,都觉心情无比地舒畅。

“两位郡主倒是一见如故,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啊,知己难求,令我们都好羡慕啊。”太子笑道。

“是啊殿下,臣妾听说云姿郡主在戈阳还经常到军营与将士们切磋武艺呢,真是咱们这些只知相夫教子,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京中闺秀汗颜了。臣妾原道也就那离近南翼边关之地民风开化才能造就云姿郡主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海天国再没女子能有云姿郡主这般风采呢,却不想清尘郡主虽是长在京都却也是风采不让啊。”

乔素洁娇声道,话语虽是满含称赞,可只要细品但知她这分明就是在说觅尘和云诺不守妇道,与那南翼荒蛮之地女子无异。

觅尘见云诺冷哼就要上前,伸手拦住了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看向那乔素洁。

“奇怪了啊,今日参加繁花宴的不都是云英未嫁的小姐吗?何来相夫教子一说啊……啊,对了,侧妃娘娘定是在说自己了,瞧我笨的,可是尘儿看侧妃娘娘一点都不像是当娘的人呢,身段还是这么好,连尘儿都羡慕呢,弘旦小世子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漂亮的娘亲。”

乔素洁已听觅尘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握才没拍案而起。谁不知道她嫁入东宫已经五年了,虽说恩宠也还可以但五年却未得一儿半女,俨然已经成了京中众人的笑柄!要是她有儿子,凭着爹爹在朝中的地位,只怕现在也不必担心太子妃一位被她人抢得。

“尘儿可能有所不知,弘旦是本宫侍妾所出,不过素洁一向视如亲出,关爱有佳。呵呵,好,开始下一个花签吧,就那珊瑚红吧。”太子见气氛凝滞插言道。

云诺看那乔素洁被气得浑身颤抖,心里好笑,面上还真带了笑,冲觅尘幸灾乐祸地眨巴了两下眼睛。觅尘也对她笑笑,心里正美,却听那太子提到珊瑚红,传侍太监一声高呼“珊瑚红开,芬芳恣肆。”

觅尘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拿到珊瑚红花签的不正是自己吗。赶紧扭头看向对面,正瞧见归海莫湛一甩袍角,潇洒起身,缓带轻衫的清隽模样映着身后的繁花招展,几分飘逸,几分洒脱,几分清净舒缓。

觅尘看他已将手中的花签递给宫娥,也赶紧走至自己的席案拿起那花签送上。回头见归海莫湛幽黑的眸中似有一抹光亮微微浮现,星眸潋滟,对自己舒缓一笑,那笑与清俊温雅中带着几许的欢悦。

“戴小姐献歌,慕王爷伴乐。”宫娥高声报道。

觅尘略一思索走到了场中:“久闻王爷弹得箜篌海天无人可及,今日尘儿请王爷箜篌相和不知可否?”

归海莫湛轻笑:“荣幸之至。”

没一会儿宫人就在场中置起了竖式箜篌和席垫,归海莫湛衣袂轻扬已在席案上洒然而坐,对觅尘含笑示意。

觅尘看向他,那立式竖箜篌跟西洋竖琴比较接近,但不同的是它有两排琴弦,每排有三十六根弦,每根弦都由人字形的弦柱支撑在共鸣箱上,形状看起来倒像天上飞的大雁的队形。

觅尘以前总觉男子弹箜篌有些矫揉,不够阳刚。但见他一身白衣座与琴前,身影俊挺,手抚琴弦,淡然神定,仿佛尘世的一切喧嚣都显得那么遥远。那姿态随意而大气,说不出的潇洒俊雅,动作间只见闲雅却并无一丝的娇柔。

觅尘轻笑,轻启薄唇唱了起来。

“河水见清幽桑树见消瘦

南来又南去的燕子带走相思豆

人约黄昏后是种懒散的自由

想起红豆放下思愁面容会依旧

谁到鹊桥东望眼越重楼

几步徘徊是种情愿的等候

谁在鹊桥东望眼看不够

四步一停三步一走两步一抬头

背起行装忘记重量挽起了衣袖

相思红豆依旧

能否再住一宿

放下竹篓端起水酒醉了的温柔

别把红豆带走

怕你远走迟迟不愿回首

娟秀的云鬓旧涩的长裙

物是人迁不过几年谁在此留名

修葺的屋顶是片闭的白云

可以往我不能忘情梦寐的风景”

觅尘恬恬、悠然的歌声响起,归海莫湛却是不急,只精心地聆听着,觅尘清唱一段,歌声渐消,忽而他的手指随意自弦上拂过,玲珑音起,空灵悠远,配合着觅尘的歌声箜篌柔美清澈,而音域宽广的乐声也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