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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红颜堪夸(103)+番外

觅尘的歌声就在这琴音飘出时回转又起,归海莫湛也手指轻动细挑琴弦,每一个音符竟都那么完美的追随着歌声的起落,歌声悠扬,琴音婉转。歌声扬起高潮,归海莫湛左右手同时在箜篌音色最美的中音区揉弦、滑弦奏出旋律和伴奏。

觅尘看向归海莫湛,心道不枉莫烬夸他弹得好箜篌,确实称得上无人可及了。她这个是现代的唱调,与海天的乐曲极为不同,可他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和的如此完美,真可谓是天才了。

觅尘嘴边露出一丝浅笑,正好归海莫湛目光自琴上带过划了过来,含笑的眸中,有一点星光在那温波暖湖中悄然绽放,指尖轻挑,指下随他峻峭,琴声如玉,清澈的低韵在这繁花蝶舞中迎风流转,蹁跹起舞。歌声绝,而琴声止,歌声琴音融合一处,低吟浅唱,似歌而又非歌,若琴而已不是琴。

一曲终了,归海莫湛久久地看着觅尘,目光浸染着笑意,半响才从那席垫甩袍起身,跨步行到了觅尘身侧与她并肩而立。

见他看过来,觅尘不甚在意地笑笑,心里盘算着那断颜散大概还一刻钟就该发作了吧,看向乔素洁。但见她也正看过来,眸光一闪咯咯一笑。

“殿下,你看这慕王爷和清尘郡主站在一起倒是男才女貌,天生……”

“胡说什么!慕王爷和右相府的邹小姐自小就定了亲,海天人尽皆知。明年邹小姐及笄便要迎娶,岂容你乱说。”乔素洁的话还未说完,已是被太子厉言狠狠打断。

“呵呵,五弟和尘儿可千万不要介意啊。”太子叱责完那乔素洁,转头看向归海莫湛和觅尘,眸中阴霾闪过,挥手示意那传侍的太监将托着珊瑚红的锦盘捧至归海莫湛的面前。

觅尘见归海莫湛只是对太子笑笑,并没说话,自己也就跟着沉默,不甚在意得笑笑。只见不知为何感觉场中的气氛有些不对,似乎人们的目光都投注在了那盘中淡紫色的一株珊瑚红上。

觅尘茫然地四望,眨眨眼,归海莫湛已是伸手取过了那株珊瑚红,含笑捧到了自己面前。觅尘想都没想地笑着接过,归海莫湛星眸黑瞳剪水破月般漾起一道亮光,如同心底明媚的欢喜,飘逸洒脱的微笑映亮了整张面容。

觅尘但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众人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他们周围,有些地不明所以,匆匆对归海莫湛笑笑,便转身看向那太子,和他一道还了礼忙退了下去。

刚一归坐正想问问云诺刚刚是怎么一回事,但觉一道强烈的视线罩了一身,扭头一道挺拔的身影便直直地撞入了眸中。

他静静地站在花径间,挺拔的身躯如山岳临渊,一派巍峨,一身玄色绛紫缘领袖的朝服在这种场合显得有些正式而隆重,格格不入,高束的发髻紫金的发冠让他的眼神看上去比平日锐利了几分,但依然还是那么讳莫如深。

觅尘一怔,只觉周围的一切都已经远离,只静静地看着他便已是满足。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神色也有些微的倦怠一般,轻风吹飞了他的衣袂,也吹散了他眼中的沉寂,一缕柔情,在波光潋滟中流转,对自己轻轻一笑,转身身影便隐在了花径之间。

不知为何觅尘总觉得他的面色似乎带着一些薄怒,此时太子和太子侧妃正要以百花之首的牡丹为花签上演压轴大戏,场中正热闹,觅尘四望见似乎无人注意这边,便跟身后的晴嫣打了招呼,向着花径深处而去。

“哈哈,尘儿,四哥好像生气了呢。”

觅尘心里惦记着归海莫烬,正匆匆往花木繁盛的深处疾走,突然归海莫凌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嘻声笑道。

“他怎么了?”觅尘还没看清人,已是反射性地问道。

“呵呵,四哥失踪了这么多日你都不好奇他去了哪里吗?”归海莫凌冲觅尘神秘地眨眼。

“去哪里了?”觅尘听他这话倒似归海莫烬出了远门一般,她以为这二十多天不见他,是以为他比较忙,不想竟还有隐情吗,觅尘有些茫然地问着。

“父皇寿宴的第二日,四哥上奏说要去南皮巡查通州驻军,父皇准了。嘿嘿,其实明里是去了趟南皮,暗里四哥可是去了零陵。”

“零陵?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觅尘不想他竟是出了京,心情有些的低落,这样的事情她竟是一点都不知道,又如何会心情舒畅。

“呵呵,零陵要说特别,就特别在它的一个小村落上,嘿嘿,至于那村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就自个儿问四哥去吧。反正四哥这出去了二十来天今儿一早才回京,见过了父皇听说你在这里就匆匆赶了过来,来就见你对着别人唱情歌,他不生气就怪了。我可走了,尘儿你就自求多福吧。”归海莫凌轻笑,身影一动便绕过了花径没了人影儿。

觅尘嘟嘴耸耸肩,就迈步往花径中隐着的小亭走去。亭子构建在繁华深处,周围绿红相扶,异馥诱人,四周围上了一圈的鹅黄色纱幔,风一吹,丝纱扬起,那亭中的挺拔身影惊鸿而现。

觅尘轻笑快走几步,刚一跨上小亭的台阶,手臂上大力传来,身子一动已是落在了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中。觅尘静静地呆在他的臂弯中,嘴角上扬,周围似乎变得异常安静,她能听到他低沉而有力的心跳声。

“不是生气了吗?”半响觅尘悠悠地道。

“恩。”归海莫烬轻喃,声音似从胸腔溢出,觅尘能清晰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轻震。

“呵呵,生什么气?我还没生气呢,你一走就是二十多天,真真不把我当回事儿。”觅尘把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微仰身子,抬头轻笑盈盈地看向他。

“别动,我在抱一会儿,真香……”归海莫烬把觅尘的手放下拦回自己腰上,又抱住了她,鼻息轻蹭觅尘的发底喃。

“哈哈,你是不是背着我去那零陵做什么坏事了?如今怕我生气,使起美男计了!本小姐冰雪清纯可不吃这套,速速老实交待。”觅尘轻笑,闷在归海莫烬的胸间道。

“恶人先告状!”归海莫烬莞尔轻笑。

“我怎么恶人了?我可是乖乖地在家呆了二十多日。”

“为什么接那珊瑚红?为什么对他唱那歌?为什么背着我打扮这么美,岂不知女为悦己者容,恩?”归海莫烬一把横抱起觅尘在栏杆上坐下,紧紧地把她固在怀中,低头看向她,眉眼上挑。

“恩?”觅尘一愣才想明白他问的什么。

“歌是想到了就唱了啊,花为什么不接啊?不接岂不失礼。打扮得漂亮是女子天性爱美使然!”

“失礼?我问你那珊瑚红四月花开,七月结果,果子何名?”

“红豆啊。”觅尘抬头,有些茫然地望向归海莫烬,不知今日他为何一直在这事上纠缠。

“那红豆又名什么?”归海莫烬大手抚上觅尘小巧的脸颊,轻轻揉抚着。

“相思豆……啊!那花不能接吗?”觅尘一惊,睁大了眼睛去看归海莫烬。她的潜意识里总认为玫瑰花是代表爱情的,怎么就忘了这红豆在古代可是爱情的不二象征,怪不得刚刚感觉气氛不太对劲呢,难道这红豆的花不能随便接吗?

“倒没有谁说不能接。只是繁花宴上拿到珊瑚红花的男子可以拒绝送花给那女子,女子亦可选择拒接那花。倘若男子有意与那女子则可捧花献上,女子亦可选择接或不接,不管如何都不能算是失礼。”

觅尘一惦,可以拒绝送花吗?那他为何还要把花捧与自己呢?难道他也不知道这规矩吗?

“我的尘儿是个宝啊……”归海莫烬轻叹,揽过觅尘,下巴轻轻地蹭着她的发。

“我不知道的……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啊,不就是一朵花嘛,说不定他和我一样也不明所以呢。”觅尘轻声道。

“恩。父皇遣我去泰山安排封禅的事宜,明日就走。”五弟他参加这繁花宴岂止一两次,怎么会有不知之理,他记得前年五弟也拿到了珊瑚红,可却未曾送出呢。归海莫烬敛目,却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