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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岚王(106)

万俟珏盯着他们,问赫连战:“赫连公子,你看到什么了?”

赫连战说:“回殿下,臣路过时听到房内有女子的哭闹声和男子的喝叱,以为有人行不轨之事,破门进去,便见赤身裸体的牛元元拉着羽弗将军的袍子哭闹,羽弗将军连声喝叱‘放手’。”

牛唯庸扑通一声跪下,哭道:“请殿下作主,这是他们串通一气的说辞。想我女儿清白之身,岂能……岂能……岂能受这不白之冤。羽弗将军仗着权势,横行枉法,巅倒是非强占小女……求殿下作主。”他叩头如捣蒜,叫道:“他这禽兽行为,把小女毁了啊,叫小女以后如何嫁人,如何见人?求殿下作主!”牛唯庸把头叩得“呯呯”直响,没几下地毯上都现了血渍。

万俟珏赶紧示意旁边的侍女把他架住。万俟珏问羽弗麒:“你说牛元元与你素不相识,她一介女儿身用这种手段强许与你,你不觉得这太不符常理了吗?”她说完,在心里嘀咕,要是遇到她和她师傅,她也绝对乐意把她师傅迷晕倒贴过去让她师傅对自己负责。

羽弗麒反问:“殿下,凡事又岂能以常理推论?若以常理说,臣岂不是要娶了她对她负责?她设计陷害臣,岂能让臣蒙受这不白之冤?”

万俟珏冷笑一声,道:“冤不冤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来人,传牛元元。”

立在一旁的侍女上前禀报:“回殿下,方才臣已去过牛大人府上,牛元元已自尽身亡。”

殿中诸人闻言皆是一怔,牛唯庸呆了下,顿时脸上颜色尽失,大吼一声:“羽弗麒,我与你拼了。”冲过去就朝羽弗麒撞去。

万俟珏大喝一声:“放肆,大殿之上岂容胡……”她的话没有说完,羽弗麒抬起一脚就把牛唯庸踹出去,牛唯庸“啪”地一声跪趴在地上,摔得连牙都磕掉了。

“呯!”万俟珏重重地一掌击在桌案上,怒声厉喝:“造次!竟敢在銮殿之上动手。来人,拿下!”

羽弗麒当即躬身抱拳道:“请殿下明查,臣是自卫。”他的胳膊一抬,挣开上前要捉拿他的侍卫。

牛唯庸朝万俟珏爬去,满嘴鲜血地哭道:“求殿下作主,求殿下作主!”

万俟珏大喊一声:“陶婉!”

陶婉上前,行礼道:“婢子在。”

“你带上陶丫宝会同刑探词的人去趟牛府,查明牛元元死因,再去酒馆,盘查清楚后回来禀报。若谁敢胆阻扰案情查明,可先斩后奏。羽弗麒,你愈发能耐了,竟敢在銮殿上动手!来人,拿下,仗责十棍押入天牢,等待事情查清。将牛唯庸押回府第,严加看管,没本王的诣意不得离府。”万俟珏说罢,一扫殿上的人,说道:“回去好好想想事情经过,若有欺瞒,等同欺君。下去吧。”

羽弗麒被关进了天牢,不到两个时辰,呼延师师就找到了万俟珏。

万俟珏让人给呼延师师看茶赐座,说:“谁家姑娘能这么缺心眼把人药晕了送上自己身子然后自尽的?这事要真是牛元元干的,她图的是羽弗将军夫人的位置,岂能把自己吊死将命搭进去?”她的话音一转,说:“当着我的面,一脚踹过去,牛唯庸的牙都磕掉了,刚才有人来报,牛唯庸的肋骨都让他踢断了两根,众目睽睽之下,纵然我能饶了他,国法能和他不计较?我敢包庇他?您这是为难我。”

呼延师师说:“你已经打了他十军棍,他在銮殿上踢牛唯庸的事便算是办了。他和牛元元的案子没有查清楚就不代表他有罪,现在就把他下天牢未免不公平。我亲自出面担保他出去,如果真是他干的,你再派人来拿办也不迟。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我扣在宫里。”

“君无戏言,我就这么把他放了,如何堵悠悠众口?师傅,你若能证实他有冤,我立即放人还他清白。若牛元元的事真是他做的,岂能让人家一个清白姑娘无端受害枉死?这事已闹得沸沸扬扬,传出去如何叫天下人怎么看待评说?”

万俟珏送走呼延师师,却是心情沉重。羽弗麒这般张狂不把她放在眼里,呼延师师对她俨然以长辈自居,长此下去,羽弗家的人还不骑到她的头上?万俟珏又想到牛元元和羽弗麒的案子上,她知道这事是陶丫宝做的,让陶丫宝随陶婉去办这案子,十有八九会栽在羽弗麒头上,羽弗麒欺凌牛元元的事若被座实就别想再有机会谋王夫之位。万俟珏想到王夫的事就心烦意乱,她这个幽岚王能不给王位找个继承人?万俟家现在就剩下她一个,她想过继一个过来都不成,总不能让她去臣子家里收养一个孩子过来当王世女或王世子吧,她要这样一弄,满朝文武大臣立马就能吵翻天掐起来。让她挑个王夫?让她找个男人生孩子?她一想到这事就想抓狂,她成亲了还怎么和商泱在一起?即使不能和商泱在一起她也不愿成亲。就算是用她师傅那法子不和男人成亲生子她也不想要孩子。可眼下万俟家就她一个,谁要是把她刺杀了,江山立即易主换姓,以羽弗家的权势来说,羽弗麒是当仁不让的下一任幽岚王。万俟珏觉得留不得羽弗麒,但不能让羽弗麒受这不白之冤被座罪,以羽弗家的权势,这罪扳不倒羽弗麒还会激起羽弗麒的凶性,羽弗麒当不成王夫只怕会生出反意谋反判乱。眼下正在和齐国用兵,要是羽弗家一反,调转矛头打回来,幽岚国的大局立即就得乱,她不能妄动。不过,眼下却可以借这事杀杀羽弗麒的锐气。

傍晚时分,陶婉回禀万俟珏:“房梁上的灰渍上有脚印留下,挂绳子的地方的灰渍也显示有多处移位的痕迹,且从痕迹分布情况看是有人从房梁上提动绳子,因为如果是从房梁下移动绳子,绳子会把房梁上的灰尘都带动,而不是只带动房梁两侧和正上面靠近两侧的灰渍;另外牛元元的鞋子上有泥,但她用来‘自杀’的凳子却一点十分干净,种种迹象证实属有人站在房梁上用绳子套住牛元元的脖子提到空中把牛元元缢杀再伪装成自杀。”

“可有留下凶手行凶的线索?”

“从房梁上留下的鞋印大小来判断,凶手是男的,有八尺高。”陶婉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万俟珏说:“这是那鞋印的图纹,凶手出自哪户人家少主看了就会知道。”

万俟珏接过陶婉递来的纸展开一看,顿时脸色一沉,说:“陶婉,去天牢带上羽弗麒让他自己去凶案现场看看。”权贵家都有养死士的习惯,这些死士都是受过特殊训练,而像羽弗家是武将世家,训练死士的全按行营那一套办,就连死士的穿着也极为精良、讲究,就拿这鞋子来说,用的是特制的方便飞沿走壁攀登的武靴,这种靴子的特点就是靴底柔韧带有齿印不易打滑。大多数人或许不会注意到这点,但她注意羽弗家已久,对羽弗家各项细节一清二楚。满朝权贵,能把靴子做成这样的,除了羽弗家没第二户。但万俟珏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羽弗家的死士去把牛元元杀了,牛元元不死,羽弗麒进可以一口咬定牛元元设计害他,实在不行还可以想办法给牛元元许一门亲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不济先想办法稳住牛家再在暗中使点手脚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让牛元元嫁入羽弗家的事成泡影。如今这样一弄,羽弗麒的罪便算是坐实了,先迷奸再杀人灭口,她要把羽弗麒拖出去斩了都是合乎国法纲纪。万俟珏有种感觉,牛元元不是羽弗麒派人去杀的。

94

94、第九十四章 …

羽弗麒拒不认罪。羽弗将军府上有上千双这样的鞋子,凭一双鞋子就想把罪栽到他头上?

万俟珏料定羽弗麒不会认罪,她给呼延师师三天时间让呼延师师给羽弗麒找证据,让陶婉把会同刑探司收集到的证据递交到刑部,三天后刑部公审。

晚上,万俟珏把陶丫宝叫到凤凰殿,遣退左右后,问陶丫宝:“牛元元被杀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陶丫宝大叫冤枉,竖起手指拿她远在边关的爹赌咒发誓,人要是她杀的,叫她爹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万俟珏抚额,问:“你怎么不拿自己发誓?”

陶丫宝闻言把手抬得更高,说:“要是我干的,叫我……叫我以后晚上翻不了身白天下不了床!”

万俟珏狂汗,这誓比陶丫宝咒她爹更毒。万俟珏问:“那你觉得是谁干的?”

“商泱!”陶丫宝一口咬定,十分笃定。

万俟珏惊诧地瞪大眼,问:“这事怎么跟她扯上关系?宝丫头,你别被她撞破就把她也扯上来泼她脏水,你要是敢污蔑她,当心我剥了你的皮再给你点天灯。”

陶丫宝摸摸自己的头,底气十足地叫道:“不信你去问她,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