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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悔(215)

凌昭点头:“是个好法子。”

他现在心情也很好,取了几张纸出来,当着张安的面给了凌五:“这些算是提前给五姑姑的贺礼。”

凌昭展开一看,乐了:“唷。”

有张家的房契和抵押铺子的契约,也有张安以全家人抵债的字据。写明了含有他自己和张氏,只还有一块涂黑了,凌五能猜到该是那原配。

她笑道:“小九郎这么客气,那我就笑纳了。”

张安眼睁睁看着凌五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了。

那以前都是属于他的东西,现在转了三道手,都成了别人的。连他自己都成了别人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吹锣打鼓迎娶美娇娘仿佛就在昨天。

掀起盖头来,她好美。

那时候,明明也想着,以后要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的。

凌昭回了城便去了林嘉所住的宅子。

时间刚过正午,林嘉歇了午觉。

凌昭道:“不用惊动她。给我们准备些饭食。”

原来他为着赶紧赶回来把和离书弄妥,竟连午饭都没用。

桃子忙去准备了。

季白过来,将一个东西奉上:“他们中午送过来这个,我想着,公子过一下目?”

“她母亲的遗物吗?”凌昭道,“直接给她便是了,怎还要我过目。”他说着接过来。

季白早把那一层层的包裹布都解开了,只裹了一层。凌昭解开看到那东西的时候,就明白季白为什么要让他过目了。

林嘉说过可能是个鲁班锁,的确是鲁班锁。

但这不是一般的鲁班锁。凌昭一看就知道:“是内造之物。”

“是,我瞅着也像。”季白道,“所以想着你先过目一下。”

凌昭道:“不稀奇。她母亲是宫里出来的,或许是以前得的赏赐。”

季白道:“但这也太贵重了。”(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8 0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的确,若说是赏赐,也不免太贵重了。

这鲁班锁先不说做工之精,便这螺钿之细密,颜色过度之自然,都是上上品。

这样的东西通常不会赏赐给下人。

赏人,更多赏的是金银锞子、绸缎布匹或者首饰之类的。便是首饰也多是赏那种大众化的,以金银分量为重,而非以做工为重的。

赏人,赏给下人,讲究的是个实惠。

这个东西过于精致,一看就是贵人自己赏玩的。这种东西不会大量产出,不比金银镯子钗环首饰,总还会有。

这东西就是对贵人来说,也是稀罕物。

流光溢彩的,实在漂亮。若是女子,必会十分心爱,怎会拿来赏人。

除非……

有一种可能。

被赏的是女子,但,贵人是男子。

林嘉在午睡,饭食还在准备,季白退下后,凌昭在手里转动着这个球一样的东西,仔细研究。

各式各样的鲁班锁,他十二岁之后就不玩了,得回忆一下。

这一款的没玩过,但原理是相同的,摸索摸索就能找到门道。

片刻之后,林嘉拆了许久都拆解不了的鲁班锁,被一个构件一个构件地拆解开了。

里面果然有东西,是个小小的锦盒。

打开,是一片玉锁片。

没什么稀奇的,就是那种孩子出生时长辈赐给孩子的锁片。

玉质不错,但也不是顶顶上等,价值千金的那种。

甚至价值不一定能超过这嵌了螺钿的精巧鲁班锁。

被这样收藏着,只能说是对收藏者有着特殊的意义。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锁片定然不是林嘉母亲的。

林嘉的母亲姓杜,是杜姨娘的堂姐。她出身清贫之家,那样的家庭不可能在孩子出生时给孩子这样的一块玉锁片。

这块锁片是别人的,对林嘉的母亲有重大的意义,所以妥善地收藏着。

莫非是林嘉的?

用过饭,里面来报,林嘉醒了。

凌昭过去。

次间里,林嘉坐在榻上,桃子在给她梳头。见他来了,林嘉忙用簪子先将头发绾起来。

她道:“不是昨天才说了,不要来了。”

她只比去年长了一岁,可完全不一样了。

凌昭看着她,知道她是女人了。

耳垂、下颌、脖颈,松松的发髻,处处都是女人味。

他把那个鲁班锁拿给她:“这个找回来了。”

林嘉解开锦布,看到那个熟悉的东西,松了一口气:“我娘旁的东西都没什么值得留的,我收拾箱子发现的这个,便当作她的遗物收着,留个念想。”

凌昭道:“这是内造之物。”

林嘉怔了怔,道:“是吗?我不知道。”

她想了想道:“我娘是从宫里出来的。”

凌昭没有与她分辩这东西会不会赏赐给一个宫女。他伸手入怀,掏出那个小锦盒:“我把它打开了,里面是这个。”

林嘉吃惊:“你竟打开了?我试了好久都不行。”

她接过来打开看,显然是第一次看到这块玉锁片,十分新奇。

凌昭问:“是你的吗?”

林嘉否认了:“不是,我没见过。这种东西,不是小孩子该随身戴的吗?”

若是在寺庙里开过光的,会一直随身戴着替孩子挡灾。至少戴到五岁以后,小孩真正立住,没那么容易夭折了以后。

这东西也不会随便不要,它不同于普通的首饰,它是有特殊意义的。通常都会妥善收好。

这些在林嘉醒来之前,凌昭便都想过了。

他问林嘉:“嘉嘉,你父亲是什么人?”

林嘉怔住。

第 137 章(贴身)

林嘉沉默了一下, 道:“我不知道。”

她解释:“我问过姨母,姨母说我娘带着我从京城回来,户籍落在了舅舅家, 是良民。后来因为待不下去来凌府投奔。我姨母也问过我娘我爹是什么人,我娘却不肯说。姨母便不问了。对三夫人只说, 他人没了。但其实……”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 “问却不肯说”就代表着有问题。

“其实姨母做过很多猜测。”她道,“大多是无依无凭又可笑的,当不得真。只……她猜过,会不会我爹还活着, 做过什么负心事, 伤了我娘的心。啊, 不说了不说了, 太荒唐了。”

“新生的孩子身上戴这样的锁片, 至少得是贵人家或者富人家。你母亲是宫娥, 出宫后也在贵人府邸, 不大可能接触得到豪富商人……”

林嘉怔怔地,凌昭的话里暗含的意思她明白。

但……她垂下头去想了片刻,忽然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她抬起头,无奈笑笑:“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因为怕失望,怕落空,连想都不敢想吗?

凌昭心中一酸。

林嘉总是这样的, 她的要求总是这么低。

当时谋亲事, 也只是除了“读书人”再没别的要求了。

因大众的认知里,“读书人”三个字代表着美好, 代表着希望,哪怕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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