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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悔(257)

凌昭道:“王爷,不可对陛下有怨怼。”

兴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咳!说什么呢!凌大人慎言!”兴王脸涨成猪肝色,“我说的是气候,气候!”

文臣最会搞扣帽子这种事,宗室就没有不讨厌文臣的。

凌熙臣生得这样养眼,骨子里果然也是正统文臣,这样让人讨厌。

凌昭每日傍晚扎营后,还会继续“教授”林嘉番语。

专用的临时歇脚的阴凉小帐篷,四面都卷起,只留顶子遮阳通风,再立个纱屏隔绝视线。通通透透的,谁都能一眼看过去,模糊看到两个人形。

便光明正大地每日里与林嘉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了独处的时间。

兴王背着个义父的名头,到底没有皇帝那样修炼出来的冷酷心肠,有点尴尬,不大想和林嘉打照面。

每到这时候,他只远远看一眼。看那教学用的小帐篷敞着,大家都能看到纱屏里的人影,就放心了。

这样轩敞着,也不会出事。

本朝倒是没有,但前朝野史里的确是出过和亲公主半路怀孕的荒唐事。

好在凌熙臣一看就是个靠谱的人,在女色上也从来没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传出来。

但为了防万一,毕竟年轻人气血旺盛,兴王看凌昭身边竟连侍女都没带,从自己带的侍妾里挑了一个年轻娇嫩的:“给凌大人送过去,告诉他送他了。”

二八年华的侍妾送过去,就被退回来了。

随人道:“凌大人说他修道家功夫,聚精养气,不宜多近女色。王爷的心他领了,人用不上,不必了。”

兴王:“啧,假正经。”

因天气凉爽,适合赶路,和亲队伍走得挺快。

九月中旬,和亲队伍抵达了宁夏军镇,九边之一。

高地上,凌昭用马鞭指着北边,告诉林嘉:“那个方向,就是贺兰山、河套。”

“这里,便是北疆与西疆的交汇点。”

“往北,便是北方诸镇。宁远侯总督四镇,坐镇北疆。往这个方向去,便是兀良哈三卫。”“从前,他们常常南犯,如今却成为我们的卫戍藩篱。”

这一路上,林嘉听到凌昭提过过很多次宁远侯,她如今对这个名号已经不陌生了。

她赞道:“沈侯当真了不起。”

她问:“那我们呢?”

凌昭道:“我们继续往西走,再几日,便出了大周的疆土了。”

他们的计划,便是在离开大周之后,在疏勒派人来迎之前执行。

林嘉和凌昭对视了一眼。

阳光和丽,风微凉。

碧空高远,景色壮阔。

心意相通,只恨不能手牵手。

第 164 章(成谶)

兴王一直都是坐车,凌昭却开始教林嘉骑马。他对兴王说:“该让公主习惯塞外生活。”

其实京城的贵女们大多都会骑马。因为京城贵女们喜欢打马球。

只可惜林嘉交往的都是已经出嫁了的姐妹,即便是贵女, 一旦出嫁,也不能再过跟从前一样的日子了。所以林嘉一直还未曾学过骑马。

兴王打眼看着, 凌大人是让随行的一个女护院教义德骑马。

偶尔凌大人也会过去跟义德说说话, 帮她牵缰绳走一段,让她不要害怕什么的。

俊男美女的确是养眼,但兴王都已经看了一路了,觉得腻了。且他现在已经十分放心这两个人, 便放下了窗帘, 车里睡觉。

凌昭为林嘉牵马走了一段, 到底这样还是速度太慢。他也上了马, 和林嘉并辔而行。

看兴王放下帘子睡觉去了, 便亲自指点林嘉骑马。

林嘉极目远眺, 道:“从前在府里。我日常最远都不出垂花门,万想不到有一日,能能看到这样壮阔的景物。都是在书里才能看到的。”

她想,看过了这样的景色,便以后隐姓埋名地过日子, 其实也胜过了许多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人了。

林太嫔的前半生,杜姨娘的后半生,都是关在小院消磨的。

凌昭看了她一眼, 便能想到她的所想。

在他看来, 定远侯有九成九的可能就是那个人。

剩下的一分,也有可能如季白所猜想的, 有可能是定远侯亲戚。

因若是堂兄弟,或再隔一层的,甚至更远一些的血缘,也都可以对外自称是忠勤伯府的人,使用带有忠勤伯府印记的器物。

只消息得到的太晚,来不及安排去调查求证。因眼前的事更重要。

但凌昭已经在考虑,倘若那九成九成了真,是否可以改写林嘉以后的人生?他和林嘉,能否借着这个沈赫城由暗转明?

只几天功夫,兴王再看,林嘉已经能纵马小跑了。

学什么都快,肢体也协调。

如今林嘉已经能跟队伍里的通译进行简单的番语对话。虽用的都是最简单的句子,但基本的意思是可以表达清楚的。

队伍在甘肃镇稍停了停。

提督西疆的总兵钱振堂来拜见了公主和兴王。队伍在此稍作整顿和补给,终于离开了大周的领土。

凌昭的计划,要走得更深入一些,在抵达约定的迎亲地前几日,安排林嘉假死。

只没想到,才走了几日,前面竟然出现了欢迎的队伍。

凌昭当时握着马缰的手就一紧。

季白更是额上冒汗了。

但凌昭随即冷静,道:“应该是车越国。”

果不其然,护卫的将领和通译过去询问,果真是车越国王派来的人。

因车越国曾经尚过大周公主,虽只是个宗室女。她已经过世,但如今的车越国王,正是这个宗室女所出,他身上有大周的血统,与大周甚是亲厚。

二王子一路回国,一路炫耀。凡所经之国,都知道了他要娶大周公主了。

车越国王便令人在此等候,送上贺礼,又给了补给。

双方亲切友好地寒暄,表达了感谢之后,送亲队伍继续西行。

过了两日,在野外安营扎寨,凌昭告诉林嘉:“还有七八日的路程,明日开始吃药。”

林嘉这两年的人生经历的事都极富戏剧性,以这一次为最高朝。

她点了点头,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颈子上悬着丝绳,丝绳上挂着两枚锁片,贴身放着。

一枚是凌昭的,一枚是来自鲁班锁里,某个不知名的男人的。

几经起落,林嘉发现,什么宅子良田都是身外物。当有事发生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没有了意义。

她入宫前把鲁班锁留给了林太嫔,只带走了这枚锁片。

她对这枚锁片真正的原主人并不感兴趣。但这锁片是淑宁所藏,经由杜兰的手留给她的。

在这人世间,又的确比那些身外之物更有意义一些。

林嘉带去了宫里,把它和凌昭的锁片一起系在了丝绳上,在颈间随身佩戴。

只想着,万一有事,不会轻易丢失。

或许是一语成谶,果真有事。

晚上扎营,才入睡没多久,忽地惊醒!

厮杀声!叫喊声!兵器碰撞声!

竟有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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